風雪在窗外呼呼作響。
反襯房內靜寂。
為取暖設計得不那麼寬敞的客房裡, 空調因方才的變故還未開,室內本該是寒冷的,卻有股莫名的熱意徘徊。
潔白的睡床上, 兩個少年正疊在一起。
太宰治恍惚間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如擂鼓響徹,他深深抱著虛弱的神代清和, 雙手撫觸到的皮膚沁著層細汗, 隔著衣物,似乎都能感受到彌漫在肢體內痛楚的餘韻, 他抱得更緊, 仿佛這樣便可以分擔——
“清和……”
“嗯。”
“清和……”
“我在。”
空氣濕熱而灼悶, 神代清和感到心臟加快了跳動,也不知是因為變大後的虛弱在努力造血,還是因為此時的場景。
神代清和想抬手拍拍情緒激動的太宰治,卻無法如願。
——他的雙手都被緊緊禁錮。
“……”
好吧。
太宰貓貓好像真的嚇壞了。
神代清和頗有些懊惱, 畢竟是不穩定複刻版的Aptx-4869,持續時間就連製造者灰原哀也隻能大概估計,神代清和也沒有想到它會在這時發作,否則就能從容地安排一個獨處的空間,不讓太宰貓貓發現了。
其實肌肉抽搐大多是這具身體自發的生理反應, 他在心理上並沒有覺得那麼疼痛。
和涅槃時的感受相比隻是小兒科。
是的。
在回憶起往昔失去的記憶時, 小神子在祭台時涅槃的感受也隨之浮現, 可惜現在使用的是涅槃後重組的新身體, 沒有遭過什麼罪,才顯得格外苦痛。
不過……
作為Mafia的太宰見過的場麵多了, 會被這樣的情況嚇到, 果然還是因為是他吧?
神代清和心滿意足地想著, 乖乖地不動彈給抱。
*
有點冷。
被毛毯蓋住的部分還好, 露在外麵的皮膚不太行。
擁抱的感覺很不錯,但生病就麻煩了……雖然他還沒有病過。神代清和思維遲鈍地想著,輕輕推了推趴在身上的人。
“嗯?”
棕發微卷的少年從鼻子裡發出聽起來快要睡著的聲音,撒嬌似地蹭了蹭他。
“起來了,”神代清和輕聲說,“我洗個澡。”
“……哦。”
太宰治發出不太情願的聲音,慢慢挪開,坐起身來。
那雙鳶眸在室內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直直看向床上的人。
神代清和被看得有點不自在,他坐起拉了拉薄毯,乾脆把毯子當浴巾在腰間打了個結,穿鞋下床拿了換洗衣服,這才走向浴室。
“清和你……”
“?”
神代清和轉身,疑問地看向太宰治。
在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的注視下,原本的話語瑟縮回去,太宰治張了張口,看著小夥伴白皙的上身,鬼使神差道:“……你好白。”
“謝謝,”看出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神代清和忍笑回複,“你也挺白。”
浴室的水聲響了起來。
太宰治紅著臉撲在床上,悶悶地把臉蒙進枕頭裡——
他在說什麼啊!!
*
洗澡出來,告知灰原哀藥物持續時間後,鑒於不知是否有後遺症的考慮,他們當天沒有再出門。
第二天難得出了太陽。
北海道的陽光是白色的,隻有仔細盯著才能發現不知是否錯覺的一抹金,雪停了,天氣卻比下雪時更冷。
神代清和給太宰治理了理脖子上的圍巾,確保不會漏風,“走吧。”
一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了一處公墓。
北海道本就人煙稀少,此處更是隻有他們的身影,或許是對前往彼岸之人的緬懷,冰冷的風吹到這兒,都柔和些許。
太宰治看著神代清和將花束放在一座墓碑前,著其上的銘文,“麻葉……?”
“嗯。”神代清和解釋,“麻葉女士,就是我和你講過的,失憶後第一個見到的家仆。”
他笑了笑,“在我心中,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偏遠旁支?”
“或者叫旁支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