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已經和神代清和牽著手在書店老板麵前路過三回了。
對方依然沒有認出他。
“……”
是的。
他們現在光顧的這家書店, 就是彼時神代清和剛被先代首領認成mafia少主,帶太宰治出來玩時來的那家。
那時書店老板把兩個未成年客人認成了一對,作為隨身保鏢的織田作之助到旁邊的咖啡屋買完飲品、回程路上被書店老板攔住, 苦口婆心地試圖讓織田作勸他們迷途知返。
“好了。”
神代清和哭笑不得拉住試圖繼續路過的太宰貓貓,“事不過三。”
都過了4年了。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嘟囔,“明明以前沒事的時候都能誤會,現在怎麼看不出來?”
他不服!
“等等。”
太宰治眼珠一轉, 到旁邊咖啡屋買了三杯飲品, 努力複原當時場景, 第四次從書店老板麵前路過——
“你們……”
“嗯嗯!”
太宰治眼睛發亮。
“怎麼一直在店門口走來走去?”
“咳。”
神代清和忍笑。
太宰治:“……”
一隻小黑貓失去了夢想.jpg
*
約會第二站是武裝偵探社。
雖然晚上的生日宴邀請了江戶川亂步,但太宰治受到了書店老板的打擊,急需現在就向江戶川亂步炫耀一下男朋友!
“什麼?!”太宰治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被警署請去破案了?!”
“是的。”
春野綺羅子抱歉地擺著手,“不過亂步先生破案很快……啊。”她正要說可以先在偵探社稍作等待,隨即又遲疑了,遲疑地喃喃, “不過亂步先生可能在路上被甜品吸引, 嗯, 國木田先生可能拉不住……”
啊。
國木田君又不在嗎?
神代清和邊張望著找三花貓,邊想。
這位福澤社長的弟子的人物卡,他一直沒能成功收錄,對方主業是學生, 隻是兼職在偵探社幫忙, 出沒時間不定,總是和他擦肩而過。
“小咪不在嗎?”
沒找到三花貓的神代清和提問。
“誒?”春野綺羅子下意識地往桌下看去, 奇怪道, “咦, 剛才還在這裡的呀,跑哪去了?”
“小咪——”
偵探社樓下,無人租賃的三樓鋪麵,一隻三花貓正團成個球縮在角落。
它是不會自投羅網的。
雖然神代擼貓的手法很棒,但……
儘管它被年輕女孩子喂養,還經常憑借貓咪可愛的外形到處騙吃騙喝,可……
總之,他老人家也是有羞恥心的。
*
在武裝偵探社樓下的漩渦咖啡廳解決了午飯,江戶川亂步仍然不見蹤影。
好的。
妥妥是被甜品絆住了。
“哼!”
太宰治腳步很重地走在橫濱的街道上,神代清和笑著搖搖頭,上前幾步牽住再次秀恩愛失敗、心情不佳的太宰貓貓,軟語安撫,“隻有我們兩個,不好嗎?”
“我想讓他們也知道嘛。”
貓貓委屈.jpg
神代清和安慰,“晚上就能見到亂步了。”
“嗯……”
*
約會第三站在橫濱西郊。
到mafia旗下的鋪麵借了輛車,太宰治坐在駕駛位,往遠離市區的方向開去。
“要去哪?”
“保密。”
但謎底總是逐漸明晰。
隨著方向和遠近的愈發確定,神代清和從記憶裡打撈起了目的地,“……是那個教堂?”
兩人初見的,廢棄的教堂。
“嗯。”
太宰治開著車,鳶色的眼眸倒映著沿途的荒蕪,低聲道:“也不知道拆掉沒有。”
他是臨時起意的,事先沒有探過路。
不如說,昨晚的表白也並非經過了充分準備,一切都是那樣情境下的自然而然,今日的約會也是如此。
神代清和眼眸微閃。
廢棄教堂的所在實在偏僻。
駛過凹凸不平的小路,駛過茂密的樹林,沿著小溪與河流的方向前進,太宰治望見了教堂的尖頂。
他鬆了口氣,“看來還在。”
“嗯。”
車停在教堂前適合調頭的地方,太宰治率先走向教堂,而後陡然停步,伸手做出阻攔的動作,“不對。”
教堂的外部牆麵仍然斑駁破舊,其他細節卻有所改變,比如一塊記憶中破損的窗玻璃,如今卻完好如新——
這樣因時代變遷而遠離人跡、失去功能性的建築,非但沒拆,還被修繕……
——誰會花這個功夫?
太宰治第一時間感覺有詐。
在他想到下一個可能前……
“沒有不對。”
神代清和捏捏他的手心,笑吟吟道,“我雇人修的。”
?!
太宰治花了些時間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喉嚨莫名乾澀,“……什麼時候?”
神代清和輕描淡寫,“發現對你有點不像友誼的想法的時候吧。”
反正錢是夠的。
把這個友情/愛情的紀念點保留下來,不失為一種有意義的花錢方式。
順帶一提,mafia的年輕首領是給自己開了工資的,按照高於乾部的標準每月領一次,嗯。
太宰治眨眨眼。
陽光太烈,空氣濕度不足,他覺得眼睛有點乾澀。
他踏進教堂。
金色的輝光隨著行進灑入,彩繪玻璃將其描成虹色,空曠的室內讓腳步聲都悠揚如歌,恢弘的穹頂下,天使朝他微笑。
如夢如幻。
“我準備了一段錄音。”神代清和恍若不經意地問,悅耳的聲音在教堂裡碰撞出層層回想,“聽聽看?”
“嗯。”
於是,在這神聖又祥和的、莊重又典雅的建築裡,有肅穆的聲音響起:
“你是否願意嫁給他?”
“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
這是網絡上下載的音頻。
隻有男女婚姻版的,不夠貼切,但氛圍是有的。
太宰治坐在麵向聖台的椅子上,靜靜地聽著牧師的聲音,隻覺得思維像是浸在溫暖的泉水裡,各種念頭慢悠悠、懶洋洋地冒泡泡,一點點升到泉水上麵,愜意地破碎,又回到水麵下,如此循環。
他忍不住托住身側的清和的臉,貼近柔滑的皮膚蹭了蹭。
鼻尖對鼻尖,唇瓣對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