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言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用謝,我不是為了你,對任何一個犯人,我都是如此!”
林絕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他的話讓許景言更加生氣了,他看著林絕這張跟記憶中幾乎沒什麼變化的臉,欲發憤怒了起來。
為什麼他都這麼狼狽了,看著他的眼神依舊那麼清澈透亮?就仿佛他們還是當初的樣子一般……
他為什麼沒有一絲後悔愧疚?!做了這麼多事,他為什麼還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哪怕被咒罵被打砸的就是他,他也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激怒了許景言。
許景言憤怒地彆開臉,一路上都沒再跟他說過話。
接下來,林絕被帶到局裡,接受一輪又一輪的審問。
“當時那一整艘飛船的人到哪裡去了?!他們的屍體在哪裡?!你說!!”
“林絕,你要還是個人,就把那些無辜之人的下落說出來!”
……
林絕歎息了聲,“沒有屍體,你讓我說什麼?”
許景言繃著臉。
其實,就算找到了屍體,也無法證明就是林絕殺的那些人,他隻能算是一個綁架的主謀,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和綁架罪。
就連老師的死,醫院都說,林絕捅他的那一刀不是致命傷,是因為老師本身就有的其他病症……
包括他之前犯下的種種罪行,全都無法達到死刑的量刑。
他們抓了林絕這麼久,如果隻是把他送進牢裡,用全星際人的納稅錢養他一輩子,哪個會甘心?
還有,這累累罪行,他們必須要把整個過程弄清楚,給受害者一個交待。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十年裡,林絕都做過哪些壞事,又是怎麼做的……
可無論是哪一起案子,林絕都相當不配合,隻是淡淡地道:
“過程如何,你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現在再去查,你們又能查到什麼?”
林絕這話是字麵上的意思,因為他很清楚,他做過的事情,早就被人將所有的痕跡全都抹去,許景言他們再去查,也查不出什麼。
而抹去這痕跡的人,甚至不止是星盜組織……
但他這話聽在許景言他們耳中,卻是另一層意思。
“可惡!這個該死的林絕,他分明是已經讓人抹去了所有證據,所以才敢這麼有恃無恐!”
“許隊!好幾個大集團都相繼派了他們的律師團隊過來,說要替林絕辯護!”
“該死的,林絕什麼時候和我們星際這麼多大集團聯合在一起的?!”
“再這麼下去,不會我們真的隻能判他終生入獄,免費吃牢飯而已吧?”
“終生?彆傻了!外麵那些律師,都是星際頂尖的,他們甚至可以隨便給出個證明,說林絕有精神疾病,那些事不是他清醒狀態下做的,就把他弄出去!”
“可惡啊,難道我們就隻能這麼等時間到,就放他走?!太不甘心了!林絕這種人,就該被碎屍萬段!”
“許隊,我想到了……我們可以用記憶審判!”
“對了,這兩年才剛推行的記憶審判!弄清楚林絕是怎麼做的,我們就能找到證據判他死刑了!”
許景言猶豫了一下,“好!”
讀取記憶的針深深地紮入林絕大腦,林絕麵色蒼白,卻還是笑著。
“許景言,沒用的……”
這會的林絕,居然還能保持著清醒。
“你們讀不到什麼的……有些事情,我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林絕自己,也是在一次次主動抹除自己的記憶,又用自己特殊的方式,比如,電擊之類的身體記憶,體驗當時感受到的情緒,一次次忍受差點被溺死的痛苦之類的……
才重新記起來的。
他在星盜組織被查探過幾次記憶,他就這麼做了幾次。
一直到後來,他被打了變異病毒……
明明再也沒有人敢查看他的記憶了,但林絕卻發現,自己的大腦,早就沒有當初那麼清醒了。
他好像在變異的痛苦過程中,大腦便下意識地將他覺得應該藏起來的記憶,全都藏了起來,就連他自己想要觸碰,都得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
這種精神上的疼痛,是他大腦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林絕自己也想不起來,很多他做過的事情的細節。
他甚至連自己做過的那些大事,都是從星際新聞和周邊的人口中知道的。
但林絕很清楚,自己不會去那麼做。
他留給自己的線索裡,他隻能記住,自己是臥底。
他要做的,就是毀了整個星盜組織,讓星際恢複和平。
所以,就算失去些記憶,好像,也不影響什麼。
這十年裡,有八年的時間,林絕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其實也試圖讓自己想起來,可太那疼了。
還是忘了吧,讓他感到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