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信物(1 / 2)

有關首領宰的回憶出現後,彌生的心神一時極度恍惚,險些從梯子上摔落。

之後也是,匆匆忙忙地應付完太宰治,他就逃出了那條巷子。

彌生放慢了腳步,他走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直接抱頭蹲在了牆角的陰影裡!

“自閉了,裡緒。”彌生說,“你竟然沒有告訴我,我們的導師是首領宰!”

七瀨裡緒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他溫柔勸道:【沒事的,彌生,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我。】

【你不說,我不說,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且這也算誤打誤撞編對了劇本呀。】

彌生悲憤:“我還自信地跟你科普首領宰的存在!”

七瀨:【你當初大概也用這種方式介紹過首領宰,就當再聽一遍。】

彌生還是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裡當小蘑菇。

他自閉的時候,就喜歡這個姿勢。

七瀨裡緒哄了彌生好幾句,彌生正要回應,耳畔突兀地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怎麼啦?】七瀨裡緒問他。

彌生:“好像聽到碎玻璃的聲音……你沒聽見麼?”

七瀨裡緒搖了搖頭:【是錯覺麼?】

彌生看了看腳底,又看了看沿途的路麵,非常乾淨,彆說碎玻璃,連個塑料瓶都沒有。

“……或許是吧。”

不知為何,他聯想到了幾年前,叔叔開車帶著高燒剛退的他離開橫濱時的事。

當時,他也在半睡半醒中聽見了這個聲音。

彌生正艱難回憶著,係統突然冒泡,欣喜若狂道:【宿主,好消息!】

彌生猜測:“太宰治想通啦?進度條終於過半了麼。”

係統:【何止!現在的構建度都有百分之七十五啦!】

彌生:“!!”

七瀨:“!!”

久野彌生不禁淚眼汪汪,十分感動。

——太宰治,還好我沒放棄你!這出戲演得是有點累,但超值!

水原秋原本的構建度是50%,在經過一係列在東京的自主活動後,他的構建度才升到53%。

就這百分之三,還是組織裡的人看到水原秋離譜的請假條“我去南極挖石油”,集體繃不住才漲的。

七瀨裡緒的構建度已經有75%,遠遠超過了水原秋的53%!

這都得感謝太宰治!

彌生喜滋滋道:“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說完,他就感覺到一股倦意自心底湧起。

這具身體是不困的,困的是彌生的靈魂,或者說是彌生的精神體。

彌生揉了揉眼睛,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嗬欠。

【回去早點休息吧。】七瀨裡緒勸道,【還沒完成的工作就交給我,你今晚……恐怕會夢到很多過去的事情。】

睡個好覺什麼的,至少今夜不太可能。

彌生頓時苦著臉:“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兩人交替了身體的控製權?(),彌生的精神團子貼了貼另一個大團子。

他叮囑道:【記得吃晚飯,提前說晚安啦。晚安,裡緒。】

七瀨裡緒忍不住也貼了回去,蹭了蹭軟綿綿的小團子,滿足道:【晚安,彌生。】

“……”

久野彌生離開了。

這附近的街道安靜無人,七瀨裡緒又往前走了兩條街,突然看見了Lupin的招牌。

原來密道離這家酒館這麼近。

七瀨裡緒遠遠望了幾眼,沒有進去,也沒有忙著去做委托。

在港口Mafia折騰一圈,又跟太宰治一番對峙,天色早已逐漸昏黑。

七瀨裡緒漫無目的地走在橫濱的街頭,沿途街燈由近及遠地挨個點亮,像一排排明燈,照亮迷途之人回家的路。

找家餐廳解決晚餐吧。

七瀨裡緒轉過街角,自天橋上行走而過時,餘光突然瞥見河道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

七瀨裡緒停下腳步,遲疑地探頭喊道:“織田先生?”

鶴見川下遊的河道邊,紅發男人聞聲抬頭。他站起身,抬手示意道:“是我,我在這裡。”

七瀨裡緒用手撐著天橋的欄杆,看準角度一躍而下,落地向前一個翻滾卸掉衝力。

青年毫發無傷地起身,拍了拍衣角和褲腿上的灰,小跑到紅發男人跟前。

“織田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織田作之助答道:“我來撿太宰。”

他反問道:“不是你讓國木田轉告我,讓我到鶴見川下遊等著撈太宰嗎?”

七瀨裡緒:“……”

啊啊啊他們忘記了!

忘記和彌生一起把太宰先生踹下河了!

都是突然出現的回憶殺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無論是彌生還是七瀨裡緒,都被拉進了回憶的漩渦中,直到離開那條巷子、離開太宰治的身側,他們才稍稍冷靜。

更彆提彌生在知道真相後就開始社死,沒有當場蹲下自閉,已經是身為影帝的職業素養。

連累織田作了,害他白白吹了幾個小時江風。

七瀨裡緒很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把前因後果挑著告知織田作,道歉:“當時一時失控,就說出了氣話。本來是想著把太宰先生丟進河裡,讓他泡泡水清醒一下的……”

“十分抱歉,是我太衝動了。”

織田作之助聽完,恍然大悟。

“難怪……原來如此啊。”

七瀨:“嗯?”

織田作之助解釋道:“太宰失蹤後,我原本是要去找他的,尤其是當國木田把那本書拿到偵探社。上麵的暗號,我一看就懂了。”

“就當我準備啟程去港口Mafia,試著動用關係救人的時候,國木田、敦都攔住了我,就連亂步先生也說誰都不用去,還說太

() 宰會平安回來的。”

“其他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我想了想,還是來河邊等一下太宰,萬一他體力用儘,被水草卷住腳溺死在河裡,那就不好了。”

紅發男人麵色平靜地說。

七瀨裡緒:“……”

該說織田先生想象力好可怕,還是誇他未雨綢繆?

七瀨裡緒選擇轉移話題。

“既然織田先生沒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

織田作之助倏地伸出手,拉住青年的胳膊。

七瀨裡緒回頭:“嗯?您還有什麼事嗎。”

隻見紅發男人一臉苦惱地想了許久,總算開口道:“你吃過晚飯了嗎?”

七瀨:“……還沒有。”

織田作之助一錘定音:“那我請你吃咖喱飯吧?我親手做的,就當是為這段時間的打擾和試探賠罪了。”

七瀨裡緒有點心動。

織田先生的咖喱飯……

好想吃!

他猶猶豫豫地點頭了:“那就麻煩您了。”

紅發男人的眸中有一絲極淡的溫和笑意,他抬手摸了摸七瀨的發頂:“不麻煩。”

**

七瀨裡緒被織田作之助帶回了家,蹭了一頓咖喱飯。

織田作之助煮了兩份:一種是大人版,偏少。一種專供兒童,偏多。

七瀨裡緒自認為是個大人,端著盤子盛了織田作那一鍋。

孩子們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更有甚者舉起大拇指,大聲誇他是個勇者。

七瀨裡緒一開始不懂,但他很快就懂了。

因為……

織田先生的咖喱飯,是變態辣版咖喱飯!

七瀨裡緒在餐桌上奄奄一息:“水……請給我水……”

孩子們:“嗚哇!織田作,你快來,這個哥哥要死掉了!”

“哥哥,給你喝我的牛奶行不行?”

“哥哥原來也是還沒長大的勇者,要和我們一起吃兒童餐才行!”

織田作之助匆匆趕來,他之前去樓上的書房喊在做功課的孩子——都是上了中學的孩子,沒來得及提醒七瀨裡緒去吃兒童餐。

織田作連忙倒了杯水給七瀨,又把他的餐換掉。

“抱歉,是我忘記提醒你了。這份是加了重辣的,一般人吃不慣。”

孩子們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七瀨裡緒遺憾放棄織田作同款辣咖喱,默默混在孩子堆裡,跟著吃兒童餐。

用餐後,七瀨裡緒堅持把大家的碗碟洗了,又陪著孩子們玩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便提出告辭。

織田作之助沒有留他,隻送他到門口。

七瀨裡緒欲言又止:“您的咖喱飯很美味,我……”

他想說,下次還可以來麼?他吃到了,彌生還沒品嘗過。裡緒想讓彌生也有機會來品嘗。

織田作之助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下次還

可以來,我給你做微辣的,這樣你也是成年勇者了。”

這麼說,是因為今晚做棋牌遊戲時,孩子們以“你沒有吃辣咖喱勇者餐,要跟我們一起當未成年預備勇者”為理由,將裡緒拽進了他們的陣營,對敵織田作的陣營。

七瀨裡緒當時有點遺憾,因為他不想對上織田作。

誰和織田作打牌能贏啊!

太宰治除外。

但這並不是想當勇者的遺憾。

織田作之助顯然是誤會了。

七瀨裡緒不好意思解釋,紅著臉,低著頭道謝:“……好的,謝謝您。”

織田作之助看著七瀨裡緒匆匆離開的背影,感慨:“果然還是孩子啊。”

還和小孩一樣,喜歡勇者的冒險遊戲呢。

織田作之助轉身回了屋子裡,收拾了一下亂糟糟的客廳,突然在地毯的坐墊下看見了一枚金色的禦守。

“嗯?”織田作之助將其撿起,滿臉疑惑:“這是什麼……禦守?”

他把孩子們喚來,問道:“你們掉了禦守麼?”

孩子們挨個看過,全都搖頭否認了:“我們沒有這種款式的禦守呀。”

也是。

孩子的禦守都是織田作去寺廟買回來的,他親手買的,當然知道沒有買過這個款式的禦守。

那就隻能是七瀨裡緒落下的東西了。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

晚上做遊戲的時候,孩子們太過興奮,在七瀨身上爬上爬下,硬是要被他抱,偶爾兩個孩子還會爭搶七瀨懷裡的位置。

大概是那時候掉在地毯上的吧。

織田作之助仔細看了看那枚禦守。

明黃色的底,邊緣用燦金色繡了一圈花紋藤蔓,竟與青年的兜帽邊緣和衣袖邊緣的紋路有些相似。

中間用銀白色的線,細細繡了“平安”二字。

針腳細密,布料上盛,一看便是精心製作的,看著就很精致。

明天再去還給他吧。

織田作之助如此想著,把禦守收進了外套口袋裡,這樣明天就不會忘記。

他叮囑完孩子們,讓他們記得早點休息。

之後便換了鞋,準備出門。

“織田作,你要去哪裡呀?”

已經是個大孩子的幸介,幫忙把玄關掛著的鑰匙遞過去,順口問道。

“我去一趟Lupin,太宰和安吾約了我喝酒。你們早點睡。”

“噢,知道啦,我會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們的!”幸介顯然也認識織田作的朋友,對著男人揮揮手:“拜拜,路上小心——”

**

Lupin酒館。

太宰和安吾早已等候多時。

阪口安吾麵前的是經典的螺絲起子,此刻正一臉無奈。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望著虛空中不存在的一點,麵上沒有表情。

織田作之助在老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常喝的威士忌。

他端著酒杯,抿了一口,詫異地問安吾:“太宰怎麼了?()”

安吾推了推眼鏡,拿起酒杯,長歎一口氣: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問他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