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狡猾(1 / 2)

既然不必親自祓除咒靈,久野彌生乾脆把剩下的事交給了相原晴輝。

他叮囑相原晴輝好好演,隨後就將精神力撤回了本體,開始快樂賞櫻。

車剛停穩,車門一開一關,諸伏景光就不見了人影,走得無比乾脆利落,找的理由也敷衍得很——“我去附近轉轉,你們隨意”。

趁著彌生還一臉懵,水原秋把野餐墊鋪在地上,又從後備箱拿出提前備好的水果點心。

“他可能有任務吧,不用管了。”水原秋從好幾個不同類型的桌遊中拿出一遝撲克牌,問:“抽鬼牌,來玩麼?”

“好啊。”彌生應了一聲,坐在男人的對麵,用小叉子吃水果,看著男人洗牌。

手法花裡胡哨的,還挺好看。

雖然彌生自己也會,但他懶得動手,就喜歡彆人洗給他看。

水原秋的心態很穩,全程假裝自己並沒有發現少年越發專注的視線。

撲克牌被拉長、翻飛、旋轉,眼花繚亂至極,就差轉出一朵花來。然而任它怎麼舞,都逃不出男人寬大的手掌。

隻需手指輕輕一撥,立刻老老實實地交錯插入,疊成整齊的一遝。

水原秋發完牌,拿起自己那一份。他總算抬眸,掃向還呆坐著的黑發少年。

在微風暖陽以及漫天櫻花下,少年抱著雙腿坐著,下巴輕搭在膝蓋上,他微眯著雙眸,幾乎稱得上著迷般深深地凝望著水原秋。

水原秋順勢拿起另一份,塞進少年的手心。

“在看什麼?”他明知故問道。

“看你啊。”少年十分坦然:“哥哥洗牌的樣子很帥氣哦。”

水原秋:“……來抽牌,你先。”

自己跟自己抽鬼牌是很沒意思的事。因為兩個人都太過了解對方,無論是調整牌序、換牌的動作,還是眉梢挑起的弧度、眼神中故作不在乎的挑釁。

就連想要欺騙對方拿鬼牌的話術和套路都一模一樣。

你來我往過了十幾招,鬼牌瘋狂輪換,就是結束不了一局。

一陣微風拂過,櫻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久野彌生眼疾手快地虛抓了一把。

水原秋垂著眼眸,手裡捏著兩張牌——一張鬼牌、另一張是個紅心A——他正在考慮怎麼換牌,以及用什麼表情來騙彌生把鬼牌俺走。

“哥哥,快看。”少年喊他抬頭。

“什麼?”

水原秋抬起眼,心中滿是戒備,彌生又要用什麼招數?

少年朝他伸出虛握的拳頭,他攤開手掌,掌心處落著一片粉嫩的櫻花瓣。

傳說在櫻花落地之前抓住它,就能得到幸運,能實現心願。

少年一手撐著草坪上的地墊,撲克牌被反過來壓在他的掌下,探身湊近男人。

水原秋的呼吸一滯,心跳悄悄加速。他一向自持,心跳竟也有不受控製的時候,但念及引起變化的人是彌生,又覺得很正常。

畢竟在

他麵前的人是久野彌生。

“伸手。”彌生說。

水原秋抬起右手,攤開了手掌,遞到彌生麵前。

久野彌生將花瓣“倒”進男人的手掌心。

——彌生把自己的幸運送給他了。

一瞬間,水原秋快要遏製不住內心洶湧的情感,儘管他的心底隱隱叫囂著不安。

“櫻花送給你,這張牌我可以拿走嗎?”

少年突然問道,並伸手抽出了男人懸在半空的左手中的一張牌——並未完全抽出,隻是抽了一半,這樣就不算是正式抽牌。

水原秋下意識偏頭一看,那是鬼牌。

他隻怔了0.5秒,立刻暗道不妙。

果然,少年懶洋洋地拖長了嗓音。

“看來是另一張呀。”

彌生笑吟吟地將鬼牌塞回男人的掌心,抽出了那張紅心A,跟自己手上的湊成了一對。

他愉快地把牌丟在地墊上,笑道:“我贏了噢!”

水原秋的左手捏著鬼牌,右手掌虛握成拳頭,掌心是那片代表幸運和美好祝願的櫻花,整個人呆愣了好幾秒。

片刻後,男人歎著氣放下鬼牌。

“狡猾。”

彌生理直氣壯地說:“兵不厭詐。何況我隻是把你對我用過的招數還給你罷了。”

是在說情人節故意等在圍牆下的那次吧?

真記仇。

水原秋拿他沒辦法,起身折返回車上。彌生在他身後喊道:“哥哥你去哪兒?”

水原秋揚聲應道:“車裡有一個空的玻璃瓶,我先把櫻花放好。”

彌生“噢”了一聲,自己伸手將散落的撲克牌攏整齊。

贏家總是要負責洗牌的。

久野彌生漫不經心地洗著牌,他的目光追隨著男人走遠的背影,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手下的撲克。

在“嘩啦”的洗牌聲中,撲克翻飛交疊,速度極快,幾乎留下殘影。

若是能將他與水原秋的洗牌過程錄下來,一幀一幀地對比回放,便能發現他們的洗牌手法不僅一模一樣,就連撲克傾斜的角度偏差都小到微不可查。

除了兩人的體型和膚色,在這一刻,他們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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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伊地知潔高確認所有人員都撤離後,落下了帳。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汙濁殘穢,皆儘祓除。”

一個純黑色的罩子,像一個倒扣的大碗,將整個彆墅籠罩在內。

守在走廊窗戶邊上的伏黑惠見狀鬆了口氣。

“帳落下了,開始行動。”

釘崎野薔薇的回應是獰笑著一腳踹開了房門,虎杖悠仁緊隨其後,也跟著衝了進去。

伏黑惠:“……太亂來了。”

有這樣過於積極和活潑的同期,他時常感覺自己滄桑了許多。好在,他從小就在養“外表看似成年,行為卻過於幼稚活潑

”的五條悟,類似的經驗很充足,此刻不至於手忙腳亂。

“玉犬,我們也上。”伏黑惠淡聲道。

在他的腳邊,一黑一白兩隻大狗的姿勢變幻,從蹲坐姿勢變為了戰鬥的戒備狀態。

玉犬興奮地嗷叫了一聲,尾巴克製地搖了搖。

——又可以和主人一起戰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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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和他們一起戰鬥麼——我是說,祓除你說的那個咒靈。”

相原晴輝對幾米之外的【帳】視而不見,饒有興趣地跟伊地知潔高討論起方才的咒語。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金發牧師生澀地念著繞口的咒語,演技一流,仿佛真的是第一次接觸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