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忽悠(1 / 2)

教會對教徒傳教時,一向是以“善”為宗旨。

傳統基督教的主禱文中也有寫到“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大概意思就是教導教徒彆斤斤計較,天父是寬容的,所以我們也要以德報怨。

但吉野順平做不到。

他信奉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血債就要血償。

即便在老師們的教導和開解,以及自我疏導下,吉野順平對過去被欺淩的經曆已經看開了很多。

但這點看開,隻能確保他在擁有了足以碾壓那些人的力量後,不會淪為像他們一樣的人。

吉野順平本性是善良的,道德感並不差……如果他沒有被人踩在腳下,屈辱地度過一年又一年,被迫失去自己所鐘愛的事物的話。

他原本是打算不再追究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的未來必定會比那些霸淩者的未來光明無數倍。

奈何總有人想不開,要主動撞槍口上來。

不過是故意提了一嘴關於禮品的價值,這三人就跟餓了八百年的狼一樣撲了上來。

吉野順平心想,對不起,老師,這不能怪我。

最後的試探和退讓,是他們沒能把握住機會。

三個不良少年嗷嗷叫喚著,衝了上來,眼中滿是貪婪。兩個人空著手,另一個人的手裡拎著破了個口子的空酒瓶。

吉野順平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們,不閃也不退。

就當三人都以為吉野順平是嚇傻了的時候,少年退後兩步,將手裡的禮袋放在了身後的水泥地上。

“順平還是很懂事的嘛,不過你放那裡做什麼,等我去拿嗎!”黃毛以為吉野順平服軟了,止住腳步,得意洋洋地喝道:“提過來,親自交到我的手裡!”

吉野順平詫異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三人:“嗯?”

吉野順平轉了轉手腕:“我是怕弄臟禮袋或者打碎了裡麵珍貴的物品,才將它放置在角落。”

“想要它們?做夢吧。”吉野順平挑釁地上下打量三人,故意撇了撇嘴,說道:“下輩子你們說不定就有資格用上了。”

三人臉色漲紅:“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嗎?”

順平笑道:“怎麼了?我隻是把以前你們對我說過的話,重新說一遍罷了。”

紅毛大吼一聲:“彆跟他多說!揍一頓,他就老實了!”

三人再度吱哇亂叫著撲上來,吉野順平主動迎上前,閃電般抬臂一擋,反手一擰、一踹。

衝在最前麵揮舞著酒瓶的紅毛當即被踹飛,背重重磕在牆上,酒瓶從他手裡跌落,砸到地上,飛濺出無數碎玻璃,紮傷了他自己的大腿。

“啊啊啊!!!我的腿——”紅毛慘叫道。

順平看都沒看他一眼,飛快近身上前,微微屈膝,腳下一絆,黑毛不良少年當即摔了個狗吃屎。

吉野順平對著黃毛的臉頰重重揮出一拳,這一拳力道極大,竟是

差點讓黃毛痛暈過去。

他揍其他人時,還不忘順便踩一腳黑毛少年的背,讓那人吃痛,慘叫出聲,不住無力掙紮著。

“吉野順平,你竟然——!”

黃毛捂著發腫的左臉,驚疑不定,順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打架了?他甚至沒能看清他的動作。

沙利葉的高級體術課並不是那麼好上的,惡魔在打架方麵向來不管你是誰,從不留手。哪怕打得半死不活,也有牧師先生的治療兜底。

相較之下,牧師先生的體術基礎課便顯得格外溫柔和體貼。

雖然痛苦,效果卻很拔群。

吉野順平不過上了幾次加強班,體術技能火箭般上漲。

在上基礎課時,他就已經能憑借式神單挑四級咒靈。如今脫胎換骨,拿捏幾個小混混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什麼?”順平問道。

“吉野順平!你從我背上滾——啊啊啊!!”

“求人的話,要有求人的樣子,不是麼?”

吉野順平腳下還踩著黑毛少年,他用腳尖重重碾了碾,直到混混翻著白眼快要暈倒,他才將那人一腳掀翻,無趣地挪開視線。

他慢吞吞地走向跌坐在地的黃毛混混。

黃毛手忙腳亂地撐著地板起身,緊張地左右亂看,試圖尋找能反擊的武器。

但他們實在太輕敵了,以為吉野順平還跟以前一樣好欺負,空手而來,什麼武器都沒有準備。

——當然,準備什麼武器都沒用。武力懸殊至此,該躺還是得躺。

三人躺得很快。

吉野順平把他們三人挨個揍了一遍,下手很狠,幾乎見血。

等到又一拳下去,一抹暗紅的血液飛濺到側臉上,吉野順平這才從憎惡的報複情緒中回過神來。

“……對、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惹錯了人……吉野大哥,求你放過我吧……”

黃毛奄奄一息地哀哀懇求著。

吉野順平沉默片刻,鬆開了黃毛的衣領。

他環顧一圈,往日欺負他的人就躺倒在他的腳下,嘴上磕磕絆絆、結結巴巴地道著歉,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吉野順平的心裡先是湧上一股複仇的快意,而後很快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用大拇指擦去臉頰上的血漬,彎腰扯起其中一人,把那人還算乾淨的衣服一角當作抹布,擦乾淨了自己的手指。

“……臟死了。”

吉野順平輕聲道。

紅毛的頭框框砸地,點頭哈腰道:“是、是!吉野大哥,都是我們的血臟了您的手,是我們不好!”

吉野順平:“……”

五分鐘前三人的囂張跋扈,現在還曆曆在目。揍一頓,態度變化就如此之大麼?

吉野順平沉默了一會兒,半蹲下,把黃毛的口袋翻了個底朝天。

黃毛顫顫巍巍地討好道:“大、大哥,我錢包裡有三千日元……”

誰要你的錢。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是想打劫麼?”吉野順平說道。

吉野順平從黃毛的衣兜裡翻出一部手機,給了黃毛兩拳逼他說出密碼——其實不打,黃毛也會說,但吉野順平總覺得黃毛在心裡罵自己,揍兩拳,就當是個利息。

吉野順平撥通了醫院的電話,讓他們派救護車過來救人。

畢竟這三人,大概率已經被他打到隻剩下半條命了,骨折都是輕的。

他把手機隨手扔下,禮品袋被他放置在牆角下,吉野順平想拿袋子走人。

少年剛轉身,猝不及防之下對上了一個藍發青年興致盎然的目光。

青年高坐在圍牆上,雙腿垂下,頗為孩子氣地前後甩動著,鞋跟一下、一下地敲擊在牆麵上,卻奇異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留著藍色的長發,隻在靠近尾端的地方紮起,垂落在胸前。最令人矚目的,還是青年臉上、脖頸、手腕處的縫合傷疤,細長的縫合線橫貫肌膚。

哪怕他長得再好看,也擋不住給人撲麵而來的驚悚感。

吉野順平微微一怔,下一秒反應過來,立刻警惕起來。

“你是誰?”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氣息未免隱藏得太好了!

藍發青年訝異道:“哎呀?你看得見我?”

吉野順平皺眉:“當然……”

他倏地頓住。

順平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黃毛。

黃毛正像看神經病一樣,驚恐地看著他:“吉野大哥,你在跟誰說話?”

吉野順平頓時了然。

——是咒靈。

除了沙利葉和兩麵宿儺,這還是吉野順平第一次見到人形、能流暢說話、並且會獨立思考的咒靈。要不是黃毛看不見它,吉野順平差點會誤以為那是普通人類。

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吉野順平渾身緊繃起來,圍牆上的藍發咒靈卻擺了擺手,輕輕鬆鬆跳下圍牆。

藍發咒靈主動一一拾起地上的袋子,手腳麻利地整理好,向前走了幾步,遞給吉野順平。

“喏。”咒靈輕柔地笑道:“我幫你都收拾好啦。”

好像……

對他沒有惡意。

吉野順平被咒靈的友好態度所迷惑,遲疑片刻,伸手去接。過程中,肌肉依舊繃得很緊,隨時能夠對咒靈的供給做出反應。

但藍發咒靈並未襲擊他,而是平穩快速地將禮袋交接完畢。

吉野順平接過,暗暗鬆了口氣:“謝謝。”

不管怎樣,咒靈沒有惡意就好。他不一定能打過這種高級的咒靈——這估摸著,起碼得是個特級吧。

真人輕快道:“不客氣,我叫真人,你呢?”

順平遲疑片刻:“……吉野順平。”

“噢噢!順平君,初次見麵,你好!”真人笑道:“交換了名字,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