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弟子回答道:“這是我們宗主的親傳弟子,執法堂的堂主陸泊錚。”
“我們不關心他是什麼職位,我們是問,他憑什麼替時娘娘主持王蟲蟲的葬禮?他是時娘娘的什麼人?和時娘娘是什麼關係?”
其中一人猜測道:“難不成是時娘娘的侍君?”
“絕不可能,看他戴的麵具那麼嚇人,時娘娘那等身份尊貴的仙人,怎麼可能會找這種男寵?”
旁邊的馭獸峰弟子嚇得臉都白了,這些來自偏遠地區的蠻夷都在說什麼胡話啊!陸泊錚那也是他們能隨便調侃的嗎?
陸泊錚這人,不光自己謹言慎行,而且對整個宗門上下的規矩要求都極為嚴格。
自打他當上執法堂堂主,不管是喜歡他的人,還是厭惡他的人,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天衍宗上下確實再也沒有冤假錯案了,從前的冤案陸泊錚甚至挨個替他們平反。
可天衍宗弟子從前那些快樂逍遙的日子,也一去不複返了,上課不能遲到、早退,進教室要穿宗門弟子服,在廣場擺攤需要統一登記……根本就數不勝數。
不愧是你啊陸泊錚。
嚴於律己。
也嚴於律人QAQ
作為被“嚴於律”的那個“人”,這位宗門弟子認為自己很可以QAQ一下。
陸泊錚隻有冷冰冰的一句基於現實的解釋:“時道友身體有礙,由我代為主持葬禮儀式。”
海外散修麵麵相覷。
他這話說了跟沒說,沒什麼區彆啊。
徐開先走了進來,勸道:“你們想拜見時娘娘,就去洪隋國嘛,那裡定期會有國師府主持的信徒見麵會。”
散修這才鬆了一口氣。
徐開先拍了拍陸泊錚的肩膀,解釋道:“這是時娘娘的師兄,與她相交莫逆。”
陸泊錚和時青青是好友,這一點天衍宗上下,誰都不會懷疑,畢竟他們都曾親眼看到,陸泊錚贈予時青青醍醐灌頂術。
海外散修走出靈堂,裡麵的人還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我就說了,他絕對不會是時娘娘的夫侍吧。”
最開始提出這一點的那個人也跟著說道:“確實,他這性格冷冰冰的,時娘娘才不會喜歡這一款呢。”
徐開先乾咳了一聲:“海外蠻夷,說話沒個邊界,你彆和他們一般計較,不過你也真是的,確實性子太木了,除了時青青之外,我竟然想不起來你在天衍宗有什麼彆的朋友。”
他為陸泊錚舉例,“你師父讓你擔任執法堂堂主和劍峰公開課講師,是為了幫助你入世啊,入世可不光是木頭人一樣打卡,你得用心去感悟、去融入,你也得懂點人情世故嘛。
就像剛才那樣,人家專門趕來見時賢侄,你就說點通融的話嘛。再比如那天咱們和蜃魔大戰,它劈裡啪啦放出一大通攻擊你的話,還是我替你回擊的,你罵不還口,這點要改。”
當陸泊錚祭出那一劍時,蜃魔在他眼裡就是一具屍體了。
隻是因為時青青通過劍海雪山,安排了總的布局,陸泊錚才延緩了那一劍出手的時機。
“我不覺得,和一具屍體有什麼好說的。”
徐開先:“……”
我是想教後輩一些人生感悟,我也不知道這些感悟是不是很有爹味,但是他一句話就把我原本剩下的話全部懟沒了。
你是真的狂啊!
煉虛境的妖魔,在你眼裡都是屍體。
但蜃魔確確實實是被陸泊錚一劍斬成屍體的。
人家狂,是有狂傲的資本。
陸泊錚的的確確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人情世故。
這小輩我是教不了了。
告辭!
陸泊錚腰間佩戴的身份玉牌輕輕一顫,是時青青發來的信息:[陸堂主,剛才忘記說了,麻煩你幫忙看好桌子上的那根蠟燭,這是一個民俗,它是死者的魂火,隻有它不滅,才能指引死者的真靈走向輪回路。]
這是時青青第一次給陸泊錚發私人傳訊。
陸泊錚看了一眼徐開先離去的背影,回憶著他方才說的話。
朋友嗎?
我確實從來沒有過朋友。
陸泊錚的世界太沉重了。
整個靈虛宮覆滅,母親被殺,身負如此血海大仇,他哪有什麼心情去交朋友?
原來,時青青已經是我的朋友了啊。
她的的確確是一位可交之人,陸泊錚欣賞時青青,也欽佩時青青。
他願意儘他所能去輔佐時青青成為此界之主。
陸泊錚回道:[好。]
這同樣也是,他第一次回複非工作信息。
丹峰。
時青青現在隻想做一件事。
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覺。
她直接倒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請小紅和蓉姬全都出去,把被子往身上一蓋,悶頭就睡。
她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沒有辦法維持除了睡眠之外任何作為碳基生命的活動形式。
等時青青一覺睡醒,天都黑了,她匆匆忙忙趕到膳堂,膳堂卻關著門。
昨天好歹還能吃上一點菜湯就米飯,今天連饃饃都沒了嗎?
我好餓啊!
孩子今天乾了這麼累的活,卻不給孩子吃飽飯,這能行嗎?
好餓好餓好餓,好想吃飯啊!
時青青麵帶菜色地回到丹峰,劈柴老大爺關心地問:“怎麼了?”
“我沒事!我好得很!我一點也不餓!”時青青回憶起來老大爺做的黑暗料理,當場就是否定三連。
她吼得實在是太大聲了,老大爺還以為後輩關心自己呢,笑眯眯道:“沒關係,我人老了,但耳朵還沒聾,能聽到你說話,不用扯著嗓子喊。”
時青青:TAT
時青青啊時青青,你明明肚子餓得咕咕叫,卻要逞強高喊自己一點也不餓的樣子,真是好狼狽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