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透了,一切的一切,爛透了。
鮮花盛放的塔羅小鎮,滿是肮臟腥臭的花泥。
前兩任丈夫,大麗花夫人殺死他們是為了自己,最後一任丈夫,大麗花夫人殺死他是為了一個女孩。
第三任丈夫的死亡徹底坐實了大麗花夫人巫女的身份,但她還留有後手。
在一個夜晚,叫囂獵巫叫囂得最大聲的男人走進了大花球。
第二天,討伐的聲音像被潑了一瓢水的無柴大火一樣,很快熄滅下去。
——爛透了,鮮花爛在泥裡,於是泥悄無聲息。
黑貓徹底嗅不出它曾經的女主人了。
“那你就去找你的新主人吧。”
聽完陸語噥的解釋,大麗花夫人一臉無所謂。
“那孩子把唯一有可能改變命運的東西用在了你身上,也不知道等‘金雀花節’之後,她會不會後悔。”
她擺擺手,打了個哈欠,婀娜多姿地走上扶梯,像是打算去洗漱。
海盜快速往前跑了兩步,拽住了大麗花夫人的腕骨:“‘金雀花節’上,會發生什……”麼?
掌心下的觸感冰涼、柔膩,如被冬雪凍爛了的花枝,讓海盜動作一僵。
“你們是什麼,唔,聖母心泛濫的救世主嗎?”大麗花夫人扭過身,眼神稀奇。
她把手腕從海盜掌心下抽出來,繼續向上:“花神都對此樂見其成的事,就不勞你們這些外鄉人,來操這份心了。”
……
“唦、唦。”
花神神像吃掉了第三個玩家虛影的頭顱。
那張純潔美麗的少女麵龐,自下而上沾染了噴濺的血跡。
祂的目光微微低垂,凝視著遠處弓身警惕的血影貓貓,敞開的腹腔中,正消化著三顆……不,兩顆半的頭顱。
因為金雀花園占地麵積遼闊,花園正中心的大動靜,並沒有打擾到塔羅小鎮鎮民們的安睡。
金雀花園外,被繩索和無頭屍體一起拉回“錨點”的女玩家驚魂未定。
她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根本發現不了她附近一灘明顯不正常的陰影——以及陰影裡冒出的一雙焦急眼睛。
「影」知道,花園裡一定是出事了,「黑山羊」有沒有往回跑?
從逃脫的是唯一一個女玩家的結論看,“男性不能進入金雀花園”是屬實的,但「黑山羊」目前的物種嚴格意義上算是貓而不是女人。
不,不對,她這會兒進去的隻是一條觸手分身,頂多隻是借了貓的形狀,準確來說連隻貓都算不上……
事實上,既不是人也不是貓的血影貓貓確實讓少女雕塑很疑惑。
祂觀察她觀察了挺久,久到腹腔內花粉似的卵已經徹底將那剩下的兩顆半頭顱消化、露出空蕩蕩的內裡。
並且,在消化完之後,祂的肚子也並沒有合上,而是不再在意地上的肢體、也不在意血影貓貓,抬起雙蹄往回走去。
以神像的攻擊速度,血影分身跑是不可能跑過的,隻能靠空間門跳躍來躲避。
祂沒有攻擊,陸語噥卻並沒有鬆一口氣。
血影貓貓渾身冒出了眼球,朝四麵八方觀察,依舊沒有找到她最在意的一點——雕像肚子裡的百靈鳥到哪裡去了?
根據她上次觀察到的情況,神奇的百靈鳥寄宿在花神神像的肚腹中。
現在神像的肚腹是打開的,那就代表神奇的百靈鳥已經離開,甚至可能離開了金雀花園的範圍。
大晚上的,神奇的百靈鳥跑出去做什麼?
……
與大花球屋子與金雀花園兩個地方的慘案相比,蘑菇屋的場麵堪稱溫馨。
屋子的男女主人在一張床上熟睡,男女主人的兒子在另一個房間門呼呼打鼾,隻有樓下的愛彌兒睡不著,在擔心她的貓貓今晚又跑去了哪裡。
占星者一邊遠遠地監視蘑菇屋,一邊留意著通訊頻道的動靜。
也因此,他一時間門並沒有注意到翅羽揮動的細微聲響。
直到,一隻色彩斑斕的鳥形生物,落在了愛彌兒未關閉的窗台前。
從背影看,它實在是一隻靈巧而漂亮的鳥。
但占星者的五感很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依然能夠看清那一根根鳥羽上,宛若眼球的古怪花紋。
——仿佛無數顆眼球,正在看著愛彌兒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