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娘親根本就沒有死!
遺體什麼都做不成!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製造了娘親死去的假象,故意讓他們掩埋了,事後便把她給挖了出來藏了起來?!
想起前世今生許多不可解釋的事情,蘇慕錦隱隱覺得她抓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
她捏著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可娘親若是還活著,為何四年過去了卻從來沒有來找過他們!
就算娘親恨父親辜負了她,可是她那樣疼愛她,還拚了命的生下了聰兒,又怎麼會忍心置他們於不顧?!
可如果娘親是被人囚禁起來了呢!想起前世蘇家的滅門之災和寧王府中睿兒的慘死……這樣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蘇慕錦把手中的雜草捏的變了形,目光裡帶著一種毀天滅地的恨。
她發誓一定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問問那人蘇家究竟哪裡得罪了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一次又一次的陷害!
她發誓麼,一定要讓那人血債血償!
“主子……”黃泉扶著昏迷的蘇青雲擔憂的看著蘇慕錦,眼前的一切已經被她收入眸中,她不聰明卻也不笨,夫人的遺體顯然是不見了,怪不得老爺會被打擊的精神失常!碧落扶著蘇青雲,感受著蘇青雲渾身的冰冷,便握住他的手腕為他輸一些真氣給他暖身子,“姑娘,老爺再不回府恐怕身體會出事!”
“回去!”蘇慕錦最後深深的看墓碑一眼,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等回府之後讓黃泉把這裡恢複原樣。”
“是。”
碧落感覺到主子比起先前有了明顯的變化,她聲音越發恭敬了。
蘇慕錦迎著磅礴大雨望向天際,大雨砸進眼中,生澀的疼,她死死的握緊拳頭,心中一片冷然。
她一定要把娘親找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碧落是暗衛,因此到了蘇家的大門口蘇慕錦就讓她隱了下去,她自己扶著父親進了府邸。
回事處的人瞧見昏迷不醒渾身濕透的蘇青雲嚇了一跳,連忙把蘇青雲從蘇慕錦的手裡接了過去。
“大小姐,老爺這是怎麼了?!”回事處的管事臉色有些白的瞧著同樣一身泥汙的蘇慕錦,“大小姐出門怎麼不讓丫頭奴婢跟著,竟然弄得這樣一身狼狽回來。”
蘇慕錦冷冷的看他一眼,管事接觸到她清寒的眸子即刻便閉了嘴。
“我聽說父親帶著劉氏去山裡給母親賠罪,心中放心不下就去了!老爺心情鬱結不小心從山坡上跌了下來!”她低聲做解釋,也不管旁人信不信,隻給他們一句話,“若是有人問起,你們該知道怎麼回答!”
“屬下明白!”
立馬有小丫頭撐了傘遮在蘇慕錦的頭上。被蘇慕錦冷著臉推開。小丫頭嚇得身子一縮,趕緊退下。
管事見了也不敢說話,就聽到蘇慕錦繼續說道,“把老爺送回屋裡!立馬讓府裡的客卿大夫給老爺開驅寒氣的藥!讓蘇總管守著老爺,老爺若是醒了若是情緒不對立馬讓小丫頭去尋我!”
“屬下即刻去辦。”
蘇慕錦全身濕透的回到錦園把一屋子人嚇得夠嗆,她出門的時候特意不讓人跟著,此時柳嬤嬤瞧見了連忙讓紫玉給她打水泡澡。
“姑娘出門不是打了傘麼,怎麼還淋成這副模樣?”笙簫瞧著蘇慕錦進了耳房猜到低聲跟柳嬤嬤說道。
“姑娘情緒不對。”柳嬤嬤囑咐笙簫,“小心伺候,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笙簫也看出來了,今天的姑娘渾身都散發著冷漠的感覺,她方才連一句話都沒敢跟姑娘說。
屋外突然有喧嘩聲。
柳嬤嬤和笙簫齊齊皺眉。
“我出去瞧瞧!”柳嬤嬤把方才從廚房裡端來的薑湯放在笙簫手裡,“等姑娘出來了讓她務必喝下薑湯,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落了寒氣日後該怎麼辦。”
“好。”
柳嬤嬤就出了屋去瞧外麵的動靜。
剛走到屋外就聽到紫羅壓的極低訓斥婆子的聲音,“你是錦園的看門婆子,有人進來竟然連通報一聲都無,我瞧你是半點沒把大姑娘放在眼裡!”
那婆子一臉委屈,“二姑娘要來,奴婢如何能攔得住!”
“攔得住要攔攔不住也要攔!”紫羅冷冷的盯著不知悔改的婆子,“姑娘如今是掌管中饋的人,一個兩個如果都敢沒有規矩的闖進來,還要你這個守門的婆子做什麼!”
柳嬤嬤側首就瞧見蘇雲錦一行人撐著傘站在院子裡,今天的二姑娘一身粉茜紅色五彩刻絲的羽紗青裙,下身著一條雨過天青色的羅裙,因是下了雨她披了一件灰鼠皮挖雲鵝黃金裡的披風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一身粉嫩的顏色襯得麵若桃花,她神情倨傲,微微仰著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身後帶著幾個臉生的婆子,婆子們長的五大三粗,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瘮人。
這二姑娘明顯來者不善,也怨不得紫羅訓斥看門的婆子。
眼看那婆子絲毫沒有悔改,柳嬤嬤也不現身,瞧著紫羅怎麼處理。她如今被提了二等丫鬟,又是大姑娘身邊伺候的,教訓一個下等婆子的資本還是有的。
“這個月的月例扣下了,如果再有下次就不用來錦園瞧門了。”
婆子本來在漫不經心的聽紫羅的訓斥,如今聽到紫羅要扣她月例她猛的抬起頭來,冷冷的直視紫羅。
“紫羅姑娘膽子真是不小,姑娘都沒說要扣我月例你便要越俎代庖了,你進府才幾天就敢在我麵前擺譜,我可告訴你,我是這府中的老人了……”
“是老人就更應該懂規矩!”柳嬤嬤知道入府時間短的紫羅壓不住這刁蠻的婆子,她瞧著這紫羅辦事倒是穩妥,處事也公允,日後一定能成為姑娘的左膀右臂,她便掀了簾子冷冷的瞧著那看門的婆子,“紫羅是姑娘身邊的二等丫鬟怎麼就沒權處置你?她今日處置的還是輕的!”說著她環視一圈站在院子裡的丫頭,對紫羅輕聲道,“下次再有這樣不顧規矩的婆子直接打發到浣洗院裡做浣洗,不用這麼多廢話!”
柳嬤嬤是姑娘身邊的貼身嬤嬤跟紫羅不同,因此她一開口周圍的丫頭們便是一個抽氣,小心翼翼的瞧了看門的婆子一眼。
那婆子自柳嬤嬤現身便垂著頭一句話沒敢說,聽到她說下次直接打發到浣洗院她身子一僵,卻沒敢反駁。
“還不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自己份內的事情還需要我教你們做麼!”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頓時散的一個不剩。
柳嬤嬤仿佛這才看到蘇雲錦,她緩緩行了一禮,笑道,“這不是二姑娘麼,怎麼有時間來錦園,真真是稀客,大姑娘要是瞧見了指不定多高興呢。”一個“稀客”便諷刺了蘇雲錦對長姐不敬。
柳嬤嬤眸子轉了一圈狀若無意的落在蘇雲錦身後的幾個麵生婆子上,輕笑道,“還是老太太心疼二姑娘,瞧瞧這身邊兒又添了兩個嬤嬤,昨兒個大姑娘在山裡受了驚嚇今兒個又出了一趟子門如今已經睡下了,二姑娘瞧如果沒事的話是不是……”
“嗬——”蘇雲錦冷笑著盯著柳嬤嬤,撐著雨傘緩緩靠近主屋,柳嬤嬤麵色不變擋在門口一步不讓的笑看著蘇雲錦。
紫羅和紫玉也貼了過來,牢牢的擋在門口。
“既然大姐姐身子不適我更應該看望了。”蘇雲錦甩甩繡鞋上的水跡,麵色帶著幾分倨傲來,聽著柳嬤嬤說蘇慕錦身子不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蘇慕錦在山上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就算沒有中了劉氏的計,但是隻要她身上有些傷痕,她便能讓兩個婆子說些是是而非的話來秉了老太太,老太太眼裡可揉不得沙子,如今又剛好族長在府上做客,老太太必然會請了族長來處理這件事。都說無風不起浪,隻要族長審了蘇慕錦,傳出去會有個什麼流言蜚語的也屬於正常,所以就是蘇慕錦沒有發生什麼事她也要讓她惹得一身騷。“我是奉祖母之令特地讓人來給大姐姐檢查身子的。大姐姐昨兒個在山裡失蹤了那麼些時辰,祖母實在是放心不下,今兒個特地請了府外的兩個有經驗的來給大姐姐瞧瞧。”
她眼珠子轉了一圈,就透出幾分冷光來,“長者賜不敢辭,大姐姐該不會心虛不敢讓人瞧吧。”
院子裡還未退下的丫頭婆子們眸子裡就透出幾分猶疑來。
蘇雲錦瞧見便笑了。
柳嬤嬤看到這裡哪還有不明白“檢查身子”說的是什麼事情,她氣的麵皮發紫,一直以為二姑娘跟大姑娘隻是不對頭而已,畢竟是親姐妹斷斷也沒有手足相殘的道理,可如今她竟然這樣來毀大姑娘的清白。
柳嬤嬤臉上的笑瞬間拉了下去,今兒個若真讓二姑娘得逞了,就算大姑娘問心無愧恐怕也會傳出流言來。
今日絕不能讓她進了姑娘的屋!
“嗬——二姑娘也不用拿話激我!既然二姑娘拿長輩來說事剛好我有一事相詢,聽說昨兒個老爺讓人把二姑娘送回了府,還關了二姑娘的禁閉,老爺一向疼愛二姑娘,老奴真真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在那個時候老爺竟然關了二姑娘的禁閉,真真是令人深思的問題。”瞧著蘇雲錦麵色微變,柳嬤嬤寸步不讓的道,“既然二姑娘這樣尊敬長輩又怎的會違背老爺的命令現在還跑出院子來?還是說在二姑娘的心裡理都得讓您占著,虧都得我們大姑娘吃?!”
“放肆!”
柳嬤嬤仿佛沒瞧見蘇雲錦青紫的麵皮兒,繼續得理不饒人的道,“昨兒個二姑娘回來的早想必不清楚昨兒個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昨兒個大姑娘在山裡迷了路驚動的可不是隻有我們蘇家,楚家的大老爺親自帶了侍衛進山去尋大姑娘,還有寧王府的寧世子也不知在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也去尋了大姑娘,寧世子還道是寧王妃和寧王爺讓他進山去尋大姑娘的。說起來寧王府對大姑娘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還真真是重視的緊,不但如此,昨兒個尋到大姑娘的時候還是楚尚書親自送大姑娘回來的。楚家跟蘇家雖然一向沒什麼交集,可大姑娘畢竟是楚家的外甥女,你說大姑娘受了委屈楚大老爺能會善罷甘休麼!”眼瞧著蘇雲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身後跟著的兩個婆子麵色也有些蒼白,柳嬤嬤低低的笑,“所以啊,‘檢查身子’就實在沒必要了,二姑娘去回了老太太就說我們大姑娘隻是淋了雨染了寒氣,現在正在歇息不能待客,二姑娘還是請回吧。”
“我若是非要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