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演演演 誰先當真誰現眼(1 / 2)

襲紅蕊全身心跌進他懷裡, 好似終於不再壓抑自己,肆無忌憚地失聲痛哭起來。

“黃老爺……奴婢再也不是奴婢……奴婢再也不回那裡了……嗚嗚嗚……”

“好好好,紅兒以後隻在黃老爺身邊!”

崇文帝心疼地摟著少女脆弱的身體, 心軟得一塌糊塗, 這小東西,為什麼總是這麼讓人心疼呢。

美好的場景, 連德仁在一旁看著都抬起袖子,擦起了眼淚, 裴三卻如遭雷擊。

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什麼?

那居然是皇帝!

他斷定襲紅蕊這次出來, 一定有個奸夫, 但他萬萬沒想到, 那個奸夫居然是皇帝!

過往的一切,像一座大山般壓來, 捶的他腦殼嗡嗡作響。

他想起襲紅蕊最後和他說的那句話:“裴三,記住你今天說的所有話!”

嗡——

像是一瞬間門被什麼擊潰,裴三看這個世界的視角,都變得很奇怪,頭重腳輕的不知自己踩在哪裡。

“格老子, 是不是找死!”

一聲暴喝將他拉回現實, 裴三才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路中間門, 一個趕車的漢子一把攥住他的衣襟。

被這樣粗暴對待的裴三, 才算找回理智,一把甩掉那莽漢的手,落荒而逃。

他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當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世子府時,正有人找他:“你去哪了,世子妃正找你呢!”

裴三像是猛然被驚醒, 急匆匆地趕過去。

就見世子妃端坐高座,神情平淡地看著他:“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了,原來我也想把紅蕊嫁給你,看來是我亂點鴛鴦譜了,既然你和凝夢才是真有情的,我便做主,把她配給你吧。”

凝夢素日穩重的臉,露出一抹嬌羞,垂下頭去:“奴婢謝世子妃娘娘賜婚。”

裴三卻應激般抬頭,猛然喊道:“不行!我什麼時候和你有情!你又在主子麵前胡說什麼!”

凝夢一愣。

裴三和襲紅蕊,是徹徹底底的撕破臉,這時候正是他最懊惱的時候,所以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自己的麵子,肯定會立刻接受這門親事,現在是什麼情況?

凝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似乎想挽回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當初在樓上……”

裴三的眼裡,卻充滿了怨恨,都是這個賤人挑撥離間門,他才會和紅兒徹底決裂,她現在還敢如此算計他!

雙眼血紅道:“閉嘴,還不是你刻意設計我,才讓我們產生誤會!你又在世子妃身邊搬弄什麼口舌了,我跟你說,你就是比不上紅蕊,模樣比不上,能力比不上,什麼都比不上!”

凝夢不敢置信地後退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裴三突然性情大變起來。

她眼角浸出幾滴眼淚,備受打擊地看著他,試圖挽回局麵:“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裴三卻宛如瘋狗一般,直接撕咬起來:“你彆裝了!誰不知道你怎麼回事,王府的時候,你爬上世子爺的床,卻不承想世子爺根本瞧不上你,你便動了我的心思,見我和紅兒相好,就要攪和在其中,太不要臉了!”

凝夢:!

“是誰這麼跟你說的……是不是……”

裴三卻哈哈大笑:“還用誰說嗎,你那點事,整個王府誰不知道!”

凝夢如墜冰窟,看了一眼林綰,趕忙跪下,聲淚俱下道:“世子妃,奴婢實在冤枉!”

轉頭又怒向裴三:“明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間門就要這麼對我,我做什麼得罪你了嗎!”

裴三淚流滿麵。

為什麼,為什麼,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一瞬間門,所有的事全變了。

此刻他看凝夢時,心裡隻有怨恨,都是她,都是她,都是她!

就是因為她,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心裡充滿了欲訴無門的怨憤,可他那麼激烈的情緒,反而激起了林綰的逆反心理。

林綰一拍桌子,疾言厲色道:“住口!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詆毀我的人!”

裴三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世子妃雖然麵上不顯出來,但誰都知道她很介意世子爺身邊的鶯鶯燕燕,怎麼知道凝夢和世子爺的事後,一點反應沒有呢?

林綰卻怒氣縈胸。

人生在世,看人不能光用眼睛看,而要用心看,她和凝夢相處這麼久,凝夢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嗎?

這世上的人,每詆毀女子,必要在私生活上做文章,她原以為裴三是個挺不錯的人,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因為一些道聽途說的流言,這麼傷害一個女孩子!

清白對一個女子來說,多麼重要,用這點來攻擊人,其心可誅!

原本他們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裴三怎麼會突然間門態度大變,肯定是襲紅蕊離開時跟他說了什麼。

她自去攀了高枝,卻還要搬弄口舌,讓裴三和凝夢不好過。

裴三平時也是個有原則的人,怎麼如此輕易落了套,難道真的是個男人,就無法拒絕美色的誘惑,被人牽著鼻子走嗎?

裴三呆愣在原地,屬實沒想到會有這出。

凝夢看著林綰的神色,心終於定下來,捂著臉痛哭起來。

林綰扶起她的身子,怒目而視。

裴三:……

怎麼辦,不僅沒能成功甩脫凝夢,反而得罪了世子妃,以後的路更不好走了。

裴三渾渾噩噩地來到酒館,跟跑堂叫來一壇酒,大口大口地灌起來。

烈酒入腹,辛辣的滋味割的他喉嚨發痛,在被嗆入肺,劇烈咳嗽後,看著酒壇上自己狼狽的身影,裴三大腦突然一亮……

還沒有到絕路……還沒有到絕路……他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

裴三在麵館裡那場大鬨,深深的傷害了襲紅蕊,以至於最近這些日子,一點精神都沒有,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以往宅子裡充滿了她的歡聲笑語,現在她不鬨了,整個宅子都冷清了許多。

德仁看著直抹眼淚:“黃老爺,這可怎麼辦啊,紅姑娘這樣,奴婢看著都心疼……”

崇文帝看著趴在亭子邊緣,呆呆望著水中遊魚的襲紅蕊,捋捋胡子,思忖了片刻:“就交給我吧。”

某日清晨,襲紅蕊如往日一樣,懶懶地撐開窗子,看看外麵的天光,卻忽聽得一陣蟲鳴鳥叫,不由目光一駐。

一夜之間門,不知為何,各色鮮花鋪滿了院子,花間門彩蝶翩飛,鳥雀啾鳴,通天香氣,鑽入鼻尖。

襲紅蕊一下子愣住了。

顧不得梳洗打扮,直接推開門扉,赤足奔波於鵝卵石上。

茂盛的群花,一起散發著撼動靈魂的香氣,襲紅蕊目視著爭奇鬥豔的群芳,一直以來的頹喪逐漸散去,露出一個驚奇的笑容。

伸出手指,一隻蝴蝶不知喝醉了,還是什麼,竟然落到她的指背輕輕振翅,襲紅蕊驚訝地睜大眼睛。

突然一聲琴音的震顫,蝴蝶飛離掌心,襲紅蕊也隨著蝴蝶的遠離,猛然看向琴音的方向。

崇文帝今天穿得很隨便,坐在亭子裡,隨意地撥弄著琴弦。

他是個王爺的時候,並無意於帝位,每日縱遊在山川之間門,隻與琴為伴,畫為友,此刻,好像又回到了那悠閒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