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以為我在平流層 其實我在大氣層(2 / 2)

白沁君看著她娘這麼嚴厲的表情,終於瑟縮起來:“娘,知道了……”

不單隻她,因為新娘娘的出身,一開始對她心懷輕視的人,可不少。

而禮拜之後,眾人終於知道了,新娘娘不是一株菟絲子,而是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她在天子近前,擁有無上權勢,惹到她,絕對沒有好下場!

因著這份忌憚,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約束起家人來。

林綰也在其中。

她從宮中出來後,突然有一種,襲紅蕊已經離她很遙遠的感覺。

可是怎麼會,隻是這麼簡短的時間而已,怎麼就完完全全的,成了另一個世界裡的人了呢?

林綰的心,第一次被刺痛了。

她總覺得這不對,不應該這樣的。

這個世界,好像在哪裡,出現了什麼問題。

和林綰的失魂落魄不同,白憐兒看著姨母回來後,微不可察的點頭,心中立刻升起無限野望。

這一下,勝算更大了!

……

大殿上,襲紅蕊笑吟吟地轉頭:“姐姐,我們一起去流光園吧~”

蕭貴妃回頭,襲紅蕊現在,每個頭發絲都讓她厭惡。

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徑直走了。

襲紅蕊咧開一個笑容,一點不生氣。

如今最難的部分完成了,她還怕什麼啊!

轉頭看向身邊的人,臉上的笑容一點不遮掩:“乾的不錯!”

其他人頓時同時露出逃出生天的感覺。

禮拜之後的宮宴,氣氛就沒有那麼嚴肅了,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

流光園的宴席,早已備妥,底下人,人來人往的侍奉著。

經過禮拜一節,眾命婦再不敢對這位新娘娘有怠慢之心,小心翼翼地恭維著。

襲紅蕊卻像是感受不到她們的拘謹,異常放鬆的跟她們說著閒話。

可她對諸府複雜的關係,了如指掌,侃侃而談的樣子,卻更讓各府的命婦敬畏。

原本隻打算討好蕭貴妃的人,也紛紛對著新娘娘獻媚起來。

左相家裡人看著這幅情形,不知發生了什麼,不動聲色地看向蕭貴妃。

蕭貴妃吃了這麼一個悶虧,心下憋悶,根本不想看家裡人。

左相家裡人見這副情形,更知道有了不得的事發生了。

於是對新娘娘,越發慎重起來。

整個宴席,全成了宸妃娘娘,一人的風光。

襲紅蕊從容地接受著席上人的各種恭維。

位高者還有各種考量,但對於底下人來說,隻能喝湯的她們,主打一個見風使舵。

如今見新娘娘起勢,勢不可擋,立刻不要錢的,從頭到腳,從本人到娘家,多方麵拍起馬屁來。

上頭的貴婦,雖然嫌棄這群沒骨頭的人。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損人不利己的去攖新娘娘的鋒。

於是宴席上,充滿了襲紅蕊爽朗的笑聲。

心情特彆愉悅的她,眼睛一掃,看見了人群中的一個人,不由驚疑道:“咦,白七小姐今天的穿戴,可真是不同啊。”

被視線掃中的白憐兒,頓時眼前一亮,機會來了!

她立刻抬起頭,彆眾而出,站在了宴席中央。

眾人這才發現,她披風底下的,居然不是慣常的女子裙裝,而是一種奇特的“褲裙”。

不動時,就宛如一條普通的百褶裙,動時,就翩躚起來,隨著兩腿的動作,連成一片波紋。

在那此起彼伏的波浪下,細看下去,卻是兩腿分開,甚至可以直接抬腿,跨到馬上。

這種名為“浮浪逐波裙”的新式褲裙,香妃閣一推出,立刻就被年輕的貴女們搶瘋了。

又好看,又便於玩耍,誰不喜歡呢?

可私下裡穿也就罷了,白憐兒居然穿到了宮宴上!

沐浴著眾人的目光,白憐兒絲毫不怕地抬頭,看向上首華冠琳琅的新娘娘。

微笑道:“娘娘貴為天子聖眷,自為天下女子之表率,臣女晝夜思之慕之。”

“娘娘苦心孤詣,改造女子裙裝,便是讓我輩閨閣女子,也效男兒烈性之意。”

“臣女觀之,為娘娘育化天下之心,感激涕零,遂特效娘娘之衣裝。”

襲紅蕊聽了哈哈大笑:“白七小姐可真是個知心人~”

隨後看向下首,溫言笑道:“久聞褚國公府七小姐,為京城第一才女,可否於這席上,即興賦詩一首啊?”

白憐兒眼前一亮,她正有準備。

上前一步:“臣女正有所感,請娘娘賜臣女筆墨,願為今日盛會,做駢賦一首。”

襲紅蕊:……

什麼玩意?

不過不管了,既然她那麼說了,還這麼自信,襲紅蕊立刻招呼言鈺筆墨伺候。

白憐兒拿到紙筆後,也不客氣,筆走龍蛇地寫了起來。

襲紅蕊一開始還笑吟吟地看著,不過當看到一張又一張後,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這麼多?

她本意隻是想給白憐兒個露臉的機會,沒想到她真能露啊!

見狀,襲紅蕊毫不猶豫,轉頭示意言鈺道:“念。”

言鈺雖然學過一些四書五經,但駢賦既要具駢句之平仄,也要具賦之押韻,有點過於高端炫技了,連科考時都很少有人搞這種東西。

拿起紙張,一字字念著,今天也算是見了世麵了。

白憐兒此賦,多為駢句,朗朗上口,讀得很暢快。

有些典,言鈺都沒聽過。

但格韻之美,就算是不懂詩賦的人,也能聽出來,座首的蕭貴妃,第一次露出驚駭的表情。

白憐兒一手飄逸的流雲楷,寫的異常流暢。

一連寫下幾張紙後,才停筆,笑吟吟地看向宸妃娘娘。

她打磨了幾個月的駢賦,就是為了今天!

言鈺一直追著她的進度念,當念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襲紅蕊拍案而起:“好!”

雖然一個字沒聽懂,但不妨礙她噌的一下躥下來,抓著白憐兒的手一臉激動道:“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白憐兒:……

也不必這樣,我知道你一個字都沒聽懂,因為這宴席上,肯定是大多數人都不懂的。

女子無才便是德,一般正經人家的小姐,是不會以鑽研詞賦為榮的。

要不是因為她天生是個庶女,也不用鑽研這些奇巧之技。

不過用在現在這個場合露臉,卻是極適宜的。

果然,襲紅蕊已經拉著她的手,一臉激動地對著底下的人讚歎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國公爺真是教女有方!”

國公夫人:……

除了笑……還能說什麼呢……

襲紅蕊眼也不眨,劈裡啪啦的,吹了一堆溢美之辭。

然後拉著白憐兒的手,一臉激動道:“白姑娘不僅容貌絕世,才華還如此出眾,這世間究竟有什麼人,配娶你為妻啊!”

聽到這,林綰瞬間抬頭。

白憐兒這一首駢賦出來,也把她震到了。

大家耳熟能詳的,最接近駢賦的文章,大概就是《滕王閣序》了。

白憐兒的這篇文章,當然比不上《滕王閣序》的滿篇皆絕。

但辭藻之華麗,行文之流暢,非常令人震驚。

再加上出自女子之手,才女在古代本來就不多,想必放諸曆史上,都要留名了。

可白憐兒做出這樣的文章,居然隻是為了嫁給寧瀾,給他當妾?

白憐兒得意一笑。

誰說做妾,沒聽娘娘說是“妻”嗎?

微微偏頭,微笑著給了林綰一個誌得意滿的眼神。

林綰看著她的眼神,驟然清醒,緩緩將視線移到襲紅蕊身上。

婚禮上,關於“平妻”的言論,驟然湧上心頭,林綰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襲紅蕊一定會報複她的!

可白憐兒今天闖出這麼大名頭,要是襲紅蕊執意賜婚,哪怕是平妻,彆人也隻會覺得,納“京城第一才女”為平妻,理所應當!

這個時代最鋒利的幾項武器:皇權、孝道、聲名。

全不會站她!

林綰攥緊手指,感受到了一種無可抵擋的傾軋感。

而她身邊的瑞王妃,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這樣一來,白憐兒嫁進來的事,便全由宸妃娘娘主導了,誰也怪不到她兒子頭上。

襲紅蕊的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看清她們臉上的表情。

最後將視線,重新落回白憐兒身上。

親熱地捧起她的手,一臉激動道:“我是真的喜歡白姑娘啊!所以我想——”

瑞王妃、林綰、白憐兒同時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襲紅蕊在萬眾矚目中,緩緩開口:“你要是我襲家的媳婦就好了。”

瑞王妃、林綰、白憐兒:…………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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