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萬事俱備 爬山!(2 / 2)

朱爾赤:……

雖然他是在襲紅蕊的要求上,儘力爭取的,但他還是想逼一句:“三國抗衡,自當聯弱抗強,我們為什麼要幫著北戎打新崛起的後鮮呢?”

襲紅蕊:……

看著她熟悉的表情,朱爾赤頓時熟練地閉上了嘴,好了,不逼了。

不管怎麼說,他之前談判,隻能談割地賠款的事,現在終於可以主動出擊了,而這一切改變都是由皇後娘娘而起。

或許在她的眼裡,確實存在他看不見的風景,她是頂針,而他隻是個棒槌……

襲紅蕊見這棒槌閉嘴了,終於收回了視線。

聯弱抗強,誰弱誰強呢,北戎強嗎?

說起來,北戎和大齊這兩個好鄰居,已經相依相伴幾百年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這意味著它們都老了。

人活七十古來稀,國活幾百年,也到了古稀之年,這個時候不用外人來攻擊它,它自己就會生病。

一個新誕生的國家,看似弱小,但它有一個好處,就是它可以將所有東西簡簡單單地付之一炬,然後在灰燼裡,誕生出一個新的年輕強壯的存在。

而一個老邁的國家,每次在自己身上揮刀挖瘡,那具老邁身體上的各個器官,都會發出慘叫,所以你說誰弱誰強?

其實勿須羅還真派人找大齊談來著,不過談的不是瓜分北戎,而是願意把大齊剩下的十幾州拱手相送。

大齊幾百年的心病就是這個,條件確實很誘人。

但要真被後鮮吞並北戎,和大齊直接交壤的就成後鮮了,和北戎一樣老邁的大齊,能乾過這條野心勃勃的餓狼嗎?

最簡單的就是忽哈爾和勿須羅之間門,選誰當對手,還用說嗎?

打外戰很簡單,打內戰卻很複雜,所以襲紅蕊要讓北戎無後顧之憂,專心去打後鮮。

而這個時候,她要乾什麼呢?

當然是剜肉療創了,大齊內政之弊,遠遠勝於外患,北戎和後鮮互相打仗時,就是她發展整頓自己的最好機會。

十幾州戰略要地,以為彆人會說給你就給你嗎,北戎不可能讓,後鮮自然也不可能讓。

所以那十幾州之地當然要收回,可不能靠嘴皮子談回來,也不能靠協商協回來,隻能靠自己打回來!

因此和談完,確定無戰事後,襲紅蕊就開始做自己的事了。

既然已經和談,邊關就不用壓那麼多軍隊了,現在開始分批次的安軍,兌現分田承諾。

這個時候雇傭原北民種植的莊稼也下來了,正好用來勞軍。

邊關不可能一下子空防,所以采用輪值的方式,輪流分田安家,這些士兵的家人,也漸漸被接過來。

看著新收割下來的穀子、麥子、大豆、高粱,那些因為活不下去才來當兵的人,嘴都要笑裂了。

如今有了屋,有了地,有了田,沒準還能娶個媳婦!

從此之後,他們也算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沒有枉費他們在戰場上拚命啊!

分田的代價,就是從此重啟征兵製,以後他們就是軍戶了,打仗時得出人,卸甲時也不發軍餉,但他們還是很滿意,畢竟有什麼能比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安心呢!

皇後娘娘說了,這些田不允許彆人掠奪,也不允許自己轉賣,所以永遠是他們的,朝廷還免收三年賦稅,所以這些糧也全是他們的。

有了這麼多東西,誰還惦記軍隊發的那仨瓜兩棗,都說皇後娘娘是文曲星君降世,他們是真信!

幾十萬大軍解甲歸田,襲紅蕊也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這下財政可是減大負了!

搞定北方禁止土地兼並的地方,也要搞定南方允許土地兼並的地方。

因為勞動力短缺,果然有很多南方地主無力經營放田,被北地人買走了,這部分暫不用太提。

重要的是她的雇農保護法,真的在認真推行,不過與其說是雇農保護法,不如說流動人口大普查。

陽弘懿對此細化的做法是,推舉“役正法”,就是像理正一樣,在勞役群體裡設役正,役正擁有和官府對接的權利,凡是那一片的無產勞役,皆由他編訂造冊,上報給新開的使役衙。

一旦成為一個規模化的團體,必然會腐化,這是無可避免的事,但不成為團體,又無法和另一個團體對抗,所以襲紅蕊同意了。

但補充了一點,這個役正一年一換,新役正人選需要在公開的場合,由轄區勞役匿名投票選擇。

而且從今以後,徹底廢止死契製度,不允許再續私奴,不準再有家生子,凡無產者,皆要歸於勞役行列。

趁著編納勞役這個機會,正好做個全國人口大普查,她也趁這個機會看看,有多少一畝田雇一千個人的壯舉。

等來年春,又考出一批新進士,正好,全跟著小胖探花去一線做人口普查去!

陽弘懿看著襲紅蕊,終於知道這個上司不一樣的地方在哪了,她不僅是一個女人,還曾是一個底層奴婢,所以她看問題的角度,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然而陽弘懿細細思之,她的每一條決策,都切實地落在了問題的根脈上,或許想扳正一棵大樹,不應該從它的枝葉上修剪,而是應該從根源上扶正。

但他很想問,若要遇到人阻止怎麼辦?

想了,也便真問了。

襲紅蕊抬頭看了陽弘懿一眼,忍不住一笑。

當初她一眼就看中了陽弘懿,就是因為他和她是完全一樣的人,而他們這樣的人,最容易變成蕭南山或者林儆遠。

襲紅蕊從來都很能理解蕭南山,她知道他為什麼要貪那麼多,因為他不貪,沒人為他辦事。

而某種程度上,他也很能理解林儆遠,選擇了做清流,就失去了如臂使指的執行力,必須用非常手段才能獲得話語權。

而她選擇什麼呢?

她一個也不選,對於一個重生過一次,且擁有另一個世界的她來說,不用把吃相弄得那麼難看。

成為林儆遠,就意味著很難掌握實際權利,而成為蕭南山,就意味著要允許用汙穢,養出更大的汙穢,直到被汙穢徹底淹沒。

而她擁有那麼超凡的力量,其實可以既握蜜糖,也握鋼刀的。

所以她永遠可以和一批,殺一批!

……

襲紅蕊一上位,幾乎沒給眾人留下反應時間門,一項決策接一項決策地砸下去,根本不給人質疑她的權力。

但因為攻下燕平的事,現在老皇帝表麵上把她當老婆,實際上把她當親娘,啥都聽她的。

而因為換幣一事,民間門百姓也表麵上把她當皇後,實際上當文曲星君,也啥都聽她的。

原來還指望著她乾國債這麼大的事,沒準會翻車,但還真就沒翻,第二年,一期國債全還上了。

有了這麼一個好開端,加上兌劣錢這種逆天的事,百姓對她的信任前所未有,所以就連她開始發銀票,也沒人管了。

為了好防偽,一開始都是做的大麵額,隻用於大型商業貿易的銀票。

而在兌劣錢的過程中,她在各地開設銀監,又收編了不少本地銀號,以至於對於需要大額交易的行商來說,取錢真的很方便。

而每次憑銀票都真能提出現銀後,銀票的認可率也越來越高,就這樣,等她還下一期國債的時候,她都可以用銀票還了。

當然,因為銀票,她的實際白銀儲備也開始激增,所以你讓她還真銀,她也還得上。

就這樣,真的沒辦法對抗她了,她幾乎把全國的銀脈都掌握在手中了。

而因為她那個缺德的役正法,以及人口大普查,導致國庫的支出雖然暴漲,稅收也直線上升。

那些大戶們完全沒想到這手,一畝地雇一千個人這種巨大漏洞,根本沒辦法解釋,隻能重新報田。

結果你猜怎麼著,戶部在報完賬後,第一次收大於支,雖然沒算國債吧,但你這找誰說理去!

明晃晃的財政收入擺在那,這下誰都不敢瞎放屁了,而襲紅蕊再一次用老皇帝的私庫平了國債後,微笑著看著他們,要還啊。

……

就這樣,財政越來越好,北戎也確定要和後鮮先掰出個大小王後,襲紅蕊就把她大哥和鄧老將軍叫回來了。

收複燕平的大功臣回京,大齊百姓立時夾道歡迎,歡聲震天。

不僅百姓這麼激動,崇文帝也快激動死了,和襲紅蕊一起,親自跑出去迎接。

你們可算回來了!他就看看,現在還有誰能反對他封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