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哦豁 這瓜給勁(2 / 2)

如果給她時間,休養完後,她肯定也會選擇開戰。

但上天不助她,她沒有選擇開戰的機會了,所以這個“爛尾工程”,將成為掀翻她的最大契機。

收複燕平,可以說是奠定了襲紅蕊最大的政治根基,隻有一場更大的勝利,才能顛覆她的所有。

然而當他說完,卻引發了一陣激烈的爭論,連朱爾赤都在反對。

林儆遠儘力耐心地看著朱爾赤:“朱大人,你之前也支持聯弱抗強的策略,如今緣何又出爾反爾。”

頻繁自打自臉的朱爾赤也很煩躁,好像他就是喜歡彆人說什麼頂什麼,故意和彆人唱反調一樣,但是——

“此一時彼一時,後鮮勢如破竹,攻占了北戎半壁,哪裡稱得上弱?”

“更何況之前和談已經談下了北方之地為我大齊借予,到時候等北戎戰勝,元氣大傷的時候,大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索要,如若他不還,出師便名正言順。”

“人無信不立,國亦是,不談也就罷了,既已經談下了,又怎可朝令夕改?”

朱爾赤熟悉的二五仔行為,快要把林儆遠那一邊的人氣死了,季真暴脾氣,當即就駁斥道:“既然朱大人知道後鮮勢如破竹直取北戎半壁,又怎麼敢斷定贏的一定是北戎呢?”

“如今立刻和後鮮聯盟,還有可能瓜分北戎,若是讓後鮮完全吞並北戎,你談下來的借條,又找誰兌現!”

“此乃天賜良機,屬我大齊得奏大功,緣何像一個婦人一樣扭扭捏捏!”

朱爾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對這種製定戰略的事並不是很擅長,所以聽著季真的話好像也很有道理。

但問題是他完全無法判定林儆遠到底是真的覺得此刻聯合後鮮對抗北戎好,還是隻是為了對付皇後娘娘整的手段,不知為什麼,他對林儆遠的信任已經越來越低了。

既然無果,便隻能像馬國舅當年一樣,一切都聽鄧老將軍的。

轉頭看向身邊的大臣:“鄧義,你怎麼說,哎?鄧義呢?”

聽他這麼問,眾人這才發現,鄧義今天居然沒來,隻有鄧義的大兒子鄧綏文在那。

見眾人的視線一齊落過來,鄧綏文一臉悲痛道:“我父親年邁,還好騎馬,眾人勸他也不聽,結果昨天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骨頭,今天已然動不了了,隻能派鄧某前來,大家若有什麼事,請先對我說吧,等我回去就轉告父親。”

朱爾赤:……

群臣:……

他鄧義在這和他們開玩笑呢是吧!

對此報以極大憤怒的除了朱爾赤,就是光王世子了。

現在是他明明白白需要這個嶽父的時候,那老不死居然在這個關頭給他裝死!

此時此刻,光王世子終於知道襲紅蕊那個女人已經對朝堂滲透到了何種地步,有了多麼龐大的勢力,隻要有她在,他就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

沒關係,既然她不仁在先,就不要怪他無義在後了。

老皇帝這次病得很嚴重,就是不死,也再無力掌控朝局,他這個時候不上,就純屬傻子。

沒了鄧嶽父,還有林嶽父。

林家在前朝擁有林儆遠這個實權在握的宰相,在後宮有林淑妃這個離皇後一步之遙的後妃,他想要登基,便全靠林家了。

多麼巧啊,他的林側妃在這個時候有孕了,如果生下的是一個男孩的話,那麼林儆遠肯定會無條件幫他,就算依然是女兒,林儆遠又怎麼會拒絕成為未來皇帝的嶽父呢。

眯著眼看向下方亂糟糟的群臣,和心懷叵測的其他宗室,光王世子升起無限暴怒。

就憑你們,也要和我鬥!

……

皇位的誘惑,足以讓任何柔弱的人露出爪牙,眾世子麵對光王世子的暴力傾軋,紛紛露出不服的姿態,隻有寧瀾坐在一旁的輪椅上,看著這副吵鬨的局勢,安安靜靜地保持微笑。

手指撫摸著沒有知覺的雙腿,不知是不是發號命令的人忘了剔除他,所以九位世子共同議政的事,也把他捎帶上了。

大齊為了防止宗室造反,不允許宗室涉政,這還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前朝這樣的地方,看著亂糟糟的朝堂,還有點新奇。

不過作為一個瘸子,總容易被人忽略,所以就算他好像也小小的擁有了一項政治資本,還是沒人注意他。

畢竟一個尚在娘親肚子裡,不知是男是女的胚胎,能有什麼威脅呢?

需要幼子的是襲紅蕊,襲紅蕊現在自身難保,已經沒有辦法立幼帝了,所以誰還會在意這個幼子呢?

大概是他和他三哥共同的嶽父吧。

老皇帝雖然病了,但並不足以立刻死去,所以這中間還有一段時間。

襲紅蕊想立一個幼帝做傀儡把持朝政,那麼林大相爺如果有了扶立皇帝的機會,他會想立一個成年皇帝嗎?

如果他想的話,當初大概就不會將自己的嫡親女兒,嫁給一個殘疾世子了吧。

作為一個殘疾世子,他沒有任何競爭力,隻能讓彆人為他掃清障礙。

在座的諸位麵紅耳赤的兄弟,其實沒有能成為他的對手的,他的對手隻有兩個:襲紅蕊和林儆遠。

現在有一個人要優先被打掉了,他當然希望那個人是襲紅蕊。

一個太後,天然擁有上一任皇帝的政治力量,是天克他的敵人,至於林儆遠嘛,外臣永遠是外臣。

所以現在的他,隻要安心等待孩子降世就好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其實沒有關係,隻要所有人都期待他是個男孩,那他就會是一個男孩。

他那個妻子的野心,已經完全被點燃了,她會接受自己生的不是兒子,所求所願,全盤落空嗎?

而作為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又怎麼忍心看到妻子那麼傷心,所以之前他說希望是個女兒的時候,沒有開玩笑。

因為如果是個女兒的話,他的妻子大概真能蠢到隻要他提出冒替男孩的主意,就立刻同意,還覺得他很愛她的地步。

到時候林儆遠喜得外孫,該多麼高興啊,嗬嗬嗬。

就算不幸真的是一個男孩,也沒有關係,一個孩子,總有任何理由夭折。

隻要他活著,就會不斷有新的兒子,一個兩個的,又有什麼重要。

……

一瞬間新的格局就構成了,各方爭論不休,林儆遠和光王世子的聯盟還是取得了壓倒性優勢。

於是聯合後鮮抗擊北戎的國策徹底定下來,各方麵都開始圍繞著這個新策略轉動,林儆遠很尋常地讓官報發報,將這項新國策曉諭天下。

眾所周知官報是襲紅蕊獨家掌控的,可作為一個使用工具,在林儆遠掌政的時候,肯定不能拒絕他使用。

就這樣和北戎後鮮的戰事相關,瞬間蓋住了之前“吃絕戶”的負麵新聞,突然冒出許多人攻擊起襲紅蕊的舊政。

“當初打下燕平那麼好的機會,卻止步不前和北戎和談,果然是婦道人家,頂不起事。”

“將失地拱手借於他人之手,和賣國又有什麼兩樣,和談真是誤國!”

“北戎壓在咱們頭上那麼多年,為什麼要和他們談,打啊!”

之前年年歲幣賄和,百姓也深怨,很快被挑動情緒。

再加上因為和談那幾年的修養生息,民生恢複的很快,眾人很快忘了戰爭帶來的傷痕。

在有意的調動下,呼戰聲頓時連成一片。

林儆遠滿意地看著風向逆轉。

襲紅蕊想要用民意對抗他,可她忘了,民意就是這麼輕薄無依,可以被輕易挑動,今日對準他,明日就可以對準她。

她弄出來的無論是國債還是報紙什麼的,都是很有用的東西。

但隻要換個主人,就可以輕易取代她,他可以留下這些東西,卻不會留下她。

……

自崇文帝病重後,襲紅蕊就一直將自己關在居簡殿裡侍疾,焚香祝禱,再未踏出去過一步。

手裡撚動著念珠,不停念著《救本度厄經》,直到林儆遠侵占她官報的消息傳來,手中的念珠才突然停下。

三妃看向她的神色,頓時被嚇住了,怎麼,襲紅蕊終於瘋了嗎?

襲紅蕊卻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狂喜的神色,臉上都是猖狂的笑意,若不是顧念著外人在,她肯定要當場大笑出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林儆遠,這下你死定了!

於是在又一個平平無奇,卻又熱熱鬨鬨的日子裡,秦行朝的轎子又雙叒被人攔住了。

身為京兆尹,加上《洗冤記》經典主人公,眾人對他的轎子太熟悉了,有事沒事都想攔一攔,一次他將幾個閒扯淡的拎出去打了一頓板子,這才刹住一些。

如今見又有人攔秦大人的轎,眾人吃瓜的熱情頓時來了,這次是有什麼重大的事,還是有人要挨板子呢?

不過當視線落到攔轎人身上時,眾人隱約覺得,這次應該是一件大事,畢竟這人臉上掛著金印,居然是個徙犯,一個徙犯居然敢往官身上撞,那肯定是有大事啊。

果然,在萬眾期待中,那人高喊出聲——

“大人!冤枉!我要狀告當朝宰相林儆遠通敵叛國,圖謀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