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修】用陸晚,換苟安 她是真的,一點……(2 / 2)

直看得賀然毛骨悚然,賀津行才搖搖頭,道:“不是。”

賀然卻認定他在撒謊。

……

留給賀然的時間不算多了。

賀然吃了早飯,聽說她在賀氏的安保係統挑選保鏢,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說他是故意的也好,他都沒怎麼收拾這張姹紫嫣紅的臉,甚至在賀氏的樓下鏡子很滿意地看了看自己腫成豬頭的模樣,然後信心滿滿地摁電梯上樓去——

曾經他打比賽的時候也受過傷,跟人搶籃板的時候被墊了下腳,落地沒站穩扭傷了,當時苟安拿著冰袋衝上來,比隊醫速度還快。

想到那個時候他還嫌她礙事來著。

賀然思來想去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正好聽見裡麵的人不耐煩:“不如在我身上裝個防丟失狗牌好了,讓我選什麼保鏢,我進女廁所他也跟著進嗎——哦,不進,那我要是在女廁所裡被人家毆打或者綁架了怎麼辦?”

聲音乾巴巴的叨逼叨。

聽著卻異常的親切。

已經決定了要重新開始,也相信苟安不會不顧他們二十幾年的舊情……此時賀然的心態已經完全改變了,他發現自己對這位曾經視而不見、如今快要失去的人生出了無比的耐心。

連她的廢話都覺得很好聽。

就當他是真的賤好了,男人的本質就是這樣啊,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打開門,就看見苟大小姐滿臉不耐煩地撐著下巴在翻一個裝滿了員工資料的文件夾,在她的手邊則是和苟聿的微信電話。

聽見開門聲她抬起頭,看見門縫後麵鼻青臉腫的人嚇了一跳:日了狗,這世界上是隻有她一個人害怕坐牢怎麼的,周彥幾和苟旬不怕嗎,下手那麼狠?

大概是苟大小姐臉上的愣怔讓賀然燃起了希望,他在心裡呐喊:來啊,問我,問我臉怎麼了。

然而苟安沒有,她的目光在最開始的錯愕之後立刻恢複了平常,見到鬼鬼祟祟推開門進來的少年人,隻是扔開了手裡的文件夾,掛掉了微信通話,這才不急不慢、語氣平淡地和他對話:“你怎麼來了?”

她語氣平和,沒有像是過去一樣賭氣不理他,或者衝他發脾氣,隻是正常的像是對一個不太熟悉的普通認識的人。

這語氣,反而讓賀然覺得有點難過。

如果不能關心他的傷勢,那麼好歹也提一提昨天發生的事吧,三更半夜進局子這種事並不常發生,昨晚群裡調侃他和周彥幾都聊了幾百條……

她怎麼能隻字不提?

賀然壓下那股失落,湊到苟安身邊,很好脾氣地說:“來看看你,腰怎麼樣了?”

賀然主動提起了昨晚被暴揍的事讓苟安有點驚訝,盯著他的豬頭臉看了一會兒,最終失去了和他抱怨的興趣,半晌抽了抽唇角:“一般疼而已。”

賀然:“……”

賀小少爺愣了愣。

他都已經把話題拋出來了,被她淩空一記猛虎落地,把話題又掐死摁了回去。

但是聽到她說還疼,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向苟安伸出手,嘟囔著“我看看”就像伸手拉她——

結果手還沒碰到她,就看見她抗拒地蹙起的眉。

心臟像是被什麼人錘了一下,他居然一瞬間生出了膽怯,像是被火燙了似的縮回手。

“對不起,”賀然盯著她的眼睛,“我沒想到這一個扭腰你就被扔出去了,還疼的話,我再陪你去一次醫院,好不好?”

“……”苟安看怪物似的看著他,“昨晚才去過,又去乾什麼?”

無聊不無聊?

賀然挨著苟安坐下來,湊近了,嗅到她身上帶著的熟悉氣息,以前無數次在他鼻息間存在過。

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麼習慣了。

苟安沒有趕他走,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想笑著再說什麼,卻扯著唇角的傷,“嘶”了。

苟安因為他發出怪響轉頭瞥了他一眼,賀然滿腦子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比如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她總能看清楚他傷的很嚴重了吧,那麼作為禮尚往來,她是不是也應該順嘴問一下他的傷?

他期待著,結果期待再次落空。

苟安把頭轉了回去,語氣自然地和他討論起了手裡那個文件夾裡的保鏢——

這個太胖夏天會中暑;這個太瘦看上去沒有安全感;這個禿瓢啊不會傳染吧;這個看上去他本身都不像是個好人……

她熱情地跟他扯一堆有的沒的。

卻隻字不提他的事。

沒有關心也沒有抱怨,就好像昨晚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

剛開始賀然還耐著性子坐在她旁邊陪她說兩句,忍了十分鐘,終於忍無可忍了,賀小少爺脾氣上來了卻不能罵她“操心保鏢中暑你為什麼不關心一下我”,隻能拐彎抹角地質問:“你不覺得你其實沒有要保鏢的必要?”

苟安:“……”

苟安:“覺得。”

賀然:“……”

原本是想說“你都有我了,我會保護好你”,可是她不按套路發言。

兩人互相瞪視半天,一個雙眼無辜一個雙目噴火,最終噴火的那個還是沒忍住,硬著頭皮說出了這句話:“你有我就夠了,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傷。”

苟安盯著他看了幾秒。

在賀然幾乎以為她要麼會罵他厚顏無恥(哪怕這樣也好)要麼會覺得有點感動時,小姑娘毫無征兆地嗤笑了一聲——

是真的笑了,眼睛彎彎的,享受聽見了什麼確實有趣的話。

她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幽幽地自言自語:“現在突然覺得要個保鏢也不是不行。”

賀然覺得自己額角青筋蹦了起來。

他不能再跟這個女人繞圈子了,她是這方麵的高手,能把南極的事繞到北極去。

賀然:“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苟安,我想和你講和,咱們能不能不吵架了,以後我會對你好,也不再和彆的女人聯係,我保證以後隻有你,隻保護你——”

苟安歎了口氣:“不能。”

賀然:“……”

苟安“啪”地合上了文件夾,擺出了講道理的語氣:“賀然,你要不要仔細想想,我哪次倒黴跟你沒點兒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蕉蕉那天一直在我手上抱的好好的你非要我去給你看著你那個莫名其妙的香檳塔不被人弄倒,否則我也不會把它交給陸晚……”

她停頓了下。

“到後麵的各種緋聞和腥風血雨,我因為倒貼你和爭風吃醋搶獎學金被人掛在牆頭三天三夜地八卦;新生致辭被人淦;夜未央的也是你過生日才去的;昨晚好好的在清吧喝個酒,喝進局子完了再進醫院二連創——”

她一樁樁數。

賀然被她講到啞口無言。

“為了陸晚,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敲碎酒瓶撩狠話是很帥,”苟安托著下巴,語氣始終平靜得像是在提起彆人的事,“可是你當時大概一秒都沒思考過同時坐在包廂裡的我——你的未婚妻——當然馬上就不是了——總之我在那陪同其他人,一塊兒圍觀你為彆的女人大發雷霆,其實會很尷尬。”

她聲音聽上去甚至一點都不生氣,心平氣和得,叫賀然心臟伴隨著她說出的每一個標點符號而沉寂,無力跳動,越發變得更加絕望。

“你猜當時,他們怎麼想,怎麼看,怎麼在心裡默默嘲笑我?”

“不是的!”

賀然隻能大聲反駁。

實則反駁起來甚至沒有辦法舉例說服她,顯得無力又空白。

而苟安看上去完全不在乎他到底有沒有借口,也毫無興趣。

她甚至對他笑了笑,用上了“是你非要聊這個”的無語表情,半晌淡淡道:“哦,這樣嗎?行吧,你說不是就不是好了。”

完全不走心。

甚至敷衍用詞四連發。

賀然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聲音,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卻提不起勇氣去捉她近在咫尺的手,也沒敢像以前那樣強行把她拎到麵前,讓她好好聽自己說話——

【但你要搞清楚一點,所有的一切談話建立在一個現有位置上:苟聿的女兒,已經不再屬於你。】

不可以強迫。

不可以任性。

不可以……觸碰。

賀然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下。

“夜未央那天,我不是故意扔下你,你什麼時候出的包廂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和周彥幾他們一起走了——”

“沒關係。”苟安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反正我也確實是安全回來啦,萬幸。”

兩個人明明站在一起,卻像是被一道屏障隔成兩個世界。

苟大小姐雲淡風輕,賀小少爺麵如死灰。

明明一個月前他們還好好的,她還會笑著拉著他的衣袖說,年底的成年禮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跳開場舞?

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何至於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賀然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無論他說什麼,她好像都能笑著應對,那股無力變成了滿心不知道針對誰的怨恨——

他一再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機會,好好談。

可是她放鬆的唇角和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在無時無刻不在告訴賀然:遲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逼。

“苟安,我——”

賀然猛地站起來,整個人卻因為用力過猛感覺到一陣暈眩。

哦。

昨天好像是也去醫院查看了,輕微腦震蕩,醫生說最近需要靜養,尤其是情緒方麵,不宜動怒。

他閉了閉眼,原本青紫的麵色居然肉眼可見變得蒼白,感覺到天旋地轉,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他隻能大粗喘著氣,坐回了椅子上,冷汗冒了出來,順著額頭往下滴,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可能確實是受傷了,前所未有的嚴重。

這時候,賀然感覺到苟安戳了戳他。

他猛地睜開眼。

對視上一雙平淡的杏狀雙眸。

她眨眨眼。

“賀然,與其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如果你實在很閒,可以提前去滿香樓告訴他們明天的家宴加一個拔絲芋頭嗎?”苟安說,“突然想吃這一口,但怕他們沒提前準備芋頭。”

“……”

賀然在這個時候,突然湧起一股無力回天的絕望。

看啊。

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了。

一點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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