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正在換衣服的時候接到了嬌羞土撥鼠的電話,隻不過這一次嬌羞土撥鼠變成了尖叫土撥鼠,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就在對麵高分貝咆哮:“他威脅我!翹屁股叔叔不是好人!他被我撞破了醜事不許我告訴彆人!否則他就要把我給他取外號和(自動消音)告白的事告訴我爸爸!”</p>
苟安拎著小褲衩,被她吼得發際線都倒退了三厘米,雲裡霧裡茫然地問:“什麼東西?你說誰威脅你!翹……賀津行?"</p>
電話那頭“嚶”了一聲。</p>
二十八歲的老男人吃飽了撐著威脅十八歲的小姑娘?苟安沉默了下:“你撞見他什麼醜事了,殺人還是放火?”</p>
“他和一大堆女人,在包廂裡,喝酒喝到雙眼通紅。"土撥鼠吸了吸鼻子,"(自動消音)也在裡麵,男人果然都是王八蛋。"</p>
苟安懶得追問自動消音到底是誰,那人能和賀津行坐在一個包廂裡喝酒就說明至少是個能和周雨彤一塊兒過本命年(大一輪)的人,這認知過於驚悚——</p>
驚悚過八卦的本身:上一秒還跟她說躺在床上剛醒的男人,實則坐在酒吧跟一大堆女人喝酒喝到雙眼通紅。</p>
“我現在覺得翹屁股叔叔配不上你了,屁股翹有什麼了不起,你也很有料啊,比他還厲害呢,可惡!”電話裡是周雨彤碎碎念,“至於我哥也不太行,魄力不夠,昨晚看著翹屁股叔叔帶你跳舞看的眼睛都直了最後也沒敢邀請你……算了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在垃圾桶裡挑揀男人了,相比之下果然還是純情的男高比較香,你要不要考慮下賀淵,我總覺得他是個潛力股——"</p>
"賀津行在你那的評價一落千丈。"</p>
周雨彤大概是委屈地扁了扁嘴,聲音乾巴巴的:“你是沒看見那個包廂裡有多少奇怪的人,光我看見的搭配就有男女,男男,女女……"</p>
"打住。賀津行不是不讓你告訴彆人嗎?"</p>
“哦,”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動消停先生還是為了被威脅的自己,周雨彤聲音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說,“可你又不是彆人。”</p>
苟安無語凝噎。</p>
電話那頭的土撥鼠嚶嚶嚶地撒嬌讓她快到酒吧去,晚飯時間都還沒到,這位新晉成年人就嚷嚷著要一醉方休——</p>
“這個充滿騙子和渣男的世</p>
界,隻有喝醉了再觀察才會顯得沒那麼邪惡。”"你已經喝酒了嗎?""還沒有嗚嗚嗚嗚等你來一起?"</p>
"一起什麼一起,我一醉方休的理由是什麼?"</p>
“我不知道啊……翹屁股叔叔紅杏出牆行不行?有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說要給他點歌,還叫他賀先生,賀先生耶!好親密!"</p>
煽風點火她是真的有一套的,賀津行聽了都得拍手叫好。</p>
耐著性子聽完這隻土撥鼠的胡言亂語,苟安掛掉電話,給黑色吊帶裙外套上一件小皮衣,臨出門前不經意看到了脖子上掛著的項鏈,昨天太累忘記取下來……</p>
其實本來也不用取,這樣的項鏈其實作為日常項鏈也沒問題的。「他和一大堆女人,在包廂裡,喝酒喝到雙眼通紅。」</p>
為老不尊!</p>
這種時候乾的事倒是很年輕啊!</p>
心裡“呸”了聲,也沒來得及深究這份嫌棄從何而來,苟安抬手取下了項鏈,放回桌子上的首飾箱內。</p>
遊輪上時間好像都被打亂了,沒有人再按照一日三餐或者工作時間進行作息——</p>
才下午六點多,船上的全天候酒吧已經人滿為患,座無虛席,門口居然排隊等號……儼然成為整艘船除了甲板露天遊泳池外,最受歡迎的地方。</p>
苟安帶著保鏢昂首挺胸走入,自然引人注目,畢竟昨天她乾了太多驚天動地的事,一晚上成為圈內名人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p>
她背挺得很直,下把揚起成非必要的高傲角度,踩著稍顯得樸素的黑色樂福鞋踏入酒吧——步伐很重,小羊皮鞋底才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噠噠”聲響。白皙精致的小臉麵無表情,彰顯了此時此刻,苟大小姐心情不那麼美麗。</p>
在角落卡座找到了她的千金團,意外的事賀淵也在,坐在一堆女孩子中間好像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正在跟唐辛酒聊某個品牌的珠寶多難買……</p>
旁邊的周雨彤已經吃下第七個炸雞,再吃下去可能就會變成曆史上第一個因為渣男被炸雞撐死的剛成年少女。</p>
苟安挪開了放炸雞的盤子,周雨彤張著油乎乎的手撲進她懷裡,前者好脾氣地拍拍她的背:“行了,不知情的怕不是以為你深深暗戀賀津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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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安給保鏢先生使了個眼色,於是夜朗會意,親自給包廂裡送去兩樣東西——</p>
一顆紐扣;</p>
一晚熱乎的醒酒湯。</p>
五分鐘後,夜朗出來了,麵無表情地告訴苟安對方接下了東西,再思考了大約三十秒後,讓他轉達四個字:謝謝安</p>
安。</p>
苟安牙都酸倒了,下意識看了看包廂的方向,那扇門緊緊關閉著與他們這些隻能在外麵排隊搶座的阿貓阿狗區分開來——</p>
拿起手機看看,微信安靜如雞,如果認真道謝的話,用微信親自發一條信息,顯然更加真誠一些……</p>
賀津行不會不懂這個道理。</p>
苟安重新細細品味,最後終於從夜朗嘴巴裡的所謂思考三十秒以及傳達的這四個字裡,嗅到了一絲絲火藥味...</p>
不致命。</p>
但挑釁意味濃烈。</p>
五分鐘後,周雨彤看了眼手機,慘叫一聲——</p>
“他真的告狀了!我爸讓我不要隨便給人取外號!還問我是不是在外麵霸淩彆人!救命,我霸淩賀津行嗎!我有那個本事,以後不許叫我土撥鼠,叫我華爾街之狼!"</p>
苟安:</p>
時間接近晚上八點,酒吧裡逐漸熱鬨了起來,舞池中央逐漸開始有了扭動的人,周雨彤就開始張羅著叫酒。</p>
苟安攔下了她要往嘴巴裡灌的長島冰茶,這一杯下去她今晚應該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周雨彤哼哼唧唧伸手跟她搶,苟安不得不讓賀淵摁住她。</p>
在爭搶的過程中,她抓緊時間問:"你到底看見什麼了?"</p>
不說還好,一說周雨彤眨巴著眼,眼裡就蒙上了一層水霧,用如臨大敵的語氣說:“我在那個包廂裡看見好多人,陳書羽,張鶯,傑威……還有蕭淼坐在江家老三的腿上。"</p>
苟安用一臉茫然作為回應。</p>
“蕭淼,就去年年末因為一組芭蕾舞照爆火的那個純欲天花板。”</p>
蕭淼網紅出生,但現在嚴格上來說應該算四五線明星了,因為今年她正式出道,演了一部宮鬥劇,對皇帝一見鐘情在花園裡跳舞得到臨幸,最後被皇後勒令在禦花園跳一晚上活生生凍死的小宮女。</p>
這個角色一共沒幾集戲份,但是各種角度的截圖在網上火爆,熱搜都不</p>
知道多少個...</p>
"好看也是真的好看,都說她是墜落人間的奧吉莉婭。"</p>
“你喜歡的人是江家老三?”苟安震驚,"不好吧?"</p>
周雨彤鄙夷地說:“我腦子又沒壞。”</p>
苟安:“那你——”</p>
周雨彤抓緊時間拿過長島冰茶喝了一口,苟安搶都搶不過來,正當她歎息這姑娘今晚可能得爬著回船艙,那喝了一半的長島冰茶就被人從後麵沒收。</p>
手快得苟安都沒反應過來。</p>
被搶了酒的人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唧,回過頭正欲罵人,對視上一雙熟悉的雙眼時,整個人瞬間熄火。</p>
上一秒還活蹦亂跳的神情一下子萎靡,周雨彤咬了咬下唇:"小舅舅。"</p>
陳近理隨手將喝了一半的酒放到了隔壁桌桌子上,“啪”地一聲聲音略大,隔壁桌的人紛紛嚇了一跳,一群二世祖抬起頭正欲發飆,發現站著的人是誰——</p>
陳近理誰不認識?</p>
江城曆史上最年輕的海洋生物研究所的領袖人物,理論上隻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然而跟賀津行走得近的能是什麼善茬,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陳近理就成了江城人口中的"白書提燈"。</p>
周雨彤這忽閃忽閃的大眼,苟安第一秒就意識到讓她要死要活的人出現了……最初看見陳近理還嚇了一跳,心想這人還有這一麵,剛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過——</p>
然後周雨彤那一句“小舅舅”,給她炸得頭皮發麻。</p>
此刻,陳近理往日那溫文爾雅的模樣不見蹤影,唇抿成一條直線,冷漠地問:“鬨夠沒?”</p>
周雨彤衝他相當叛逆地笑了笑:“鬨什麼,我和朋友玩,不行嗎?”</p>
陳近理沉默與她對峙了幾秒:"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