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雨彤可以肆無忌憚地穿他的外套。弄臟他的外套。</p>
一些沒用的雜亂信息湧入腦海。</p>
那天，看著周雨彤進入電梯離開時，心底生出來的煩躁、厭煩情緒又一股腦地生了上來，陳近理不可抑製地蹙眉。</p>
這一次他沒有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周雨彤一眼，一言</p>
不發地轉身離開。</p>
他離開了這家餐廳。</p>
期間，與認出他的A大學生擦肩而過，學生熱情地與他打招呼，而向來至少表麵上彬彬有禮的陳教授，這一次破天荒地將自己的冷漠擺在了所有人的麵前——</p>
他隻是冷漠地瞥了那個學生一眼，然後在對方茫然的目光中，匆匆離開。</p>
苟安今天上午沒有專業課，上午上了課，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錯過一場“浪子回頭，屁用沒得”的大戲，她婉拒了周雨彤共進午餐的邀請，收拾收拾，就衝向賀氏大樓。</p>
最近她到賀氏大樓都不用再靠保鏢刷臉才得以通行，事實證明無論是安保組還是接待處都狠狠地記住了她這張臉，成功實現了“臉比通行證好用”這件事。</p>
站在電梯裡苟</p>
安思來想去，忍不住發信息給那位一會兒要見到的人，問了個她疑惑已久的問題</p>
【苟住彆怕我能贏：絲滑地在電梯上了。】</p>
【苟住彆怕我能贏：你是不是把安保組和接待處的人抓起來開了個會，會議上把我的照片做成PP</p>
T給他們展示了一波?】</p>
那邊很快給了她回應，發的語音，跟她說上去自己玩一會兒，他臨時有個會議要開，並且表示是的，他們當然見過你的照片。</p>
【苟住彆怕我能贏：你哪來的我的照片?】</p>
【HJX:從你錢包裡拿的身份證。】</p>
苟安盯住這句話讀了五遍，然後選擇一個電話直接打過去。電話響了三秒，那邊掛了她電話。</p>
【HJX:騙你的，你朋友圈拿的。】</p>
【HJX:真的開會。】</p>
電梯到了，賀津行的辦公室果然鬼都沒有一個，偌大的空間冷冷清清，辦公桌上擺著個開著的筆記本電腦。</p>
苟安蹭到賀津行的位置上，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給自己點了個下午茶外賣。【苟住彆怕我能贏：你電腦沒關。】【HJX:你想用可以用。】</p>
苟安敲了下電腦，發現電腦有鎖，翻了個白眼心想真給用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密碼，隨手試了試賀津行的生日，果然不是。</p>
又把賀老爺子的生日，賀津行的手機解鎖密碼，賀津行母親的生日等都試了一遍，電腦打不開且再試就要被鎖住幾分鐘——</p>
她不耐煩了，隨手輸入自</p>
己的生日，然後畫麵一閃，進去了。</p>
苟安：</p>
所以那個【友好度：68】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好像已經看我愛的拋棄靈魂遺棄自己的樣子?陳近理把offers親自發來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p>
彼時，苟安已經坐在賀氏大樓最頂層的辦公室、賀津行的私人電腦前麵，枯坐了一個半小時，賀津行的會開起來沒完沒了，麵對自己怎麼都寫不好的個人簡曆，她眉頭緊鎖地啃指甲。</p>
——沒辦法，在今天之前她都沒發現自己表達能力那麼差，好像完全沒辦法用文字三言兩語地概括自己是個多麼優秀的人(……)。</p>
來了郵件她看都沒看，一看發件人是陳近理更加討嫌地直接點了右上角的叉，生怕影響晚餐的食欲。</p>
太陽落山之前，開完會的賀津行推門進來，身後的高管還追在屁股後麵給他做最後的工作報告，突然前麵的人停下來，他好奇地探頭從旁邊(主要是沒賀津行高)看了眼，就看見脫了鞋子，此時正盤腿霸占了他們老板專屬沙發椅上的小姑娘——</p>
她戴著耳機在聽歌，穿著白色襪子的腳伴隨著音樂，大腳趾一翹一翹的，有那麼點肆無忌憚的意思。</p>
老板的辦公桌上放著奶茶和吃了一半的蛋糕，奶茶杯外麵的冰凝珠落下的水在桌子上留下一小灘水痕，桌子上原本放著的文件被推到一旁，除了文件被整齊地收好，其他堪稱亂七八糟。</p>
高管想到秘書處的好友曾經抱怨過老板的喜怒無常——他桌子上的東西不允許彆人亂碰的程度到了你把他的咖啡杯茶托收走他都會看心情隨機發脾氣的地步...</p>
而眼下那張桌子，和桌子後麵坐著的人——換了彆人，賀津行可能已經拔.槍。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能看到的血腥畫麵。</p>
高管鴉雀無聲，直到站在前麵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他的存在，麵無表情地低頭看了他一眼。</p>
——你準備在這站到什麼時候?</p>
精準地從那雙黑眼中捕捉到如此信息，高管擦擦額頭的汗把手中資料雙手遞給他偉大的、脾氣很不好的老板。</p>
往後退散的時候，正好辦公桌後麵的小姑娘嗅著動靜抬起頭來，看著杵在門口的男人雙眼一亮，推著電腦轉過來："賀津行，你過來，看下我這個獎項要不要填進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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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不知道怎麼的飄過“苟聿的女兒果然年輕有為”的彈幕，坐電梯下樓的時候高管的腦子還是嗡嗡的一片空白。</p>
拿出手機在沒有老板的高管小群發了句：都彆到頂層來了，聽人勸，吃飽飯。過了一會兒，劉秘書發了個"熊貓歎氣JPG"的表情包。</p>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p>
賀津行繞到辦公室後麵，伸手拍了拍盤腿坐沒坐相的人的膝蓋，後者的兩條腿很懂事地垂落下來，晃了晃。</p>
一隻手撐著辦公桌邊緣，另一隻手撐著椅子，男人這才低頭看了眼電腦屏幕：苟安自己做的個人簡曆亂七八糟，哪怕她花五毛錢去買個模板改改關鍵字看著都能比這個看上去專業。</p>
賀津行原本想教育兩句，結果轉念一想，她才大二。確實是還沒到要費勁做簡曆的年紀，他心想，算了。</p>
於是看了看電腦左下角的時間，他琢磨著陳近理再磨蹭也該弄完了，於是問苟安，有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郵箱。</p>
苟安想到了十分鐘前收到的郵件，狐疑地瞥了賀津行一眼點進郵箱，就發現陳近理發來的寒</p>
假的實習邀請，她眼睛緩緩睜大，心想這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p>
結果點開一看，發現陳近理轉發的郵件，抄送給了她和另一個郵箱，另一個郵箱看縮寫應該是賀津行的私人郵箱，而原始郵件正好發於這個郵箱——</p>
裡麵還有個附件，簡單明了的兩個字：簡曆。</p>
苟安的簡曆還像一坨粑粑似的躺在自己的文檔裡，好奇心趨勢她點開那個被命名“簡曆”的原始附件看了眼，然後還以為自己在夢遊。</p>
"… ……你怎麼知道我得過這個獎?"苟安指著電腦。</p>
"要了陸晚的簡曆，打開看一眼，所有她得獎的比寒稍微查詢一下都可以在附近找到你的名字，而且一般情況下，排名名次會在她上麵。"</p>
賀津行說， "如果沒有你的名字，那就把這個比賽規模往上提一個級彆再找找，一般也能找到。"</p>
"……你這樣很變態。"</p>
"先把你翹起來的唇角放下去再說。"“那你說我是不是比她厲害?”"嗯，一點。"</p>
賀津行把她拎起來，</p>
自己坐下後讓她坐在自己身上，任由那雙穿著白襪子的腳蜷縮踩在自己的大腿上——</p>
“看到一半才決定幫你把簡曆做掉發給陳近理，否則可能隻能撕掉臉不要去要求他破格走後門。"</p>
“現在呢?”</p>
"作為老板，當他有更好的選擇，我想不到他有什麼理由說不。"</p>
苟安完完全全被取悅了——</p>
彆跟她扯什麼靠賀津行幫忙做一個漂亮的簡曆勝之不武，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況簡曆裡，那些漂亮的實質內容，每一行都是她靠自己打下來的江山。</p>
抬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她伸頭在他唇角親了親。主動的，不敷衍的。</p>
“我覺得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p>
身後落日餘暉，將天邊燒的火紅，鏽色的光透過賀氏頂層的巨大落地窗照入，城市進入了一日裡最繁忙也是最快樂的時間，腳下車道的喇叭聲和無規律亮起的霓虹燈突然也變得很有氛圍。</p>
賀津行轉過頭，盯著她，目光從她的雙眼又挪開，一路下滑，落到她的唇上，然後深色的瞳眸亮了亮。</p>
苟安的臉蹭過去跟他貼了貼，甜蜜萬分地說： “倒也沒到那麼喜歡的程度啦。”</p>
賀津行不知道作為一個人類怎麼能用這種甜滋滋的語氣說出那麼討人厭的話的。他抖了抖腿，拿開了環繞在懷中人腰上的手臂。"滾下去。""咦?那麼凶，不要惱羞成怒嘛——"</p>
“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