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人生篇章的節點(男配章,慎入)(1 / 2)

夜朗半夢半醒好像看見了手術台的燈光,很快那個燈光伴隨著他目光逐漸模糊,變暗,最後變了苟宅那道他熟悉的走廊。</p>

每一個夜半時分他身著保鏢的黑色西裝靠著牆站在那發呆,其實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休息。</p>

說不清楚從哪一天起,他這份發呆的時光有了一點點的盼頭,大概就是從一動不動地瞪著窗外等天亮,變成偶爾身邊的門會打開,然後撲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身影,披頭散發地撞入他的懷裡。</p>

從剛開始的錯愕和抗拒,到中間的麻木和習慣,最後變成一點小小的期待——</p>

等夜朗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在門打開的時候就有了抬手的動作,穩穩地接住撲過來的苟大小姐,附贈一句: 「噩夢嗎?」</p>

此時的保鏢先生反應遲鈍,總是被說“少根筋木頭可能能成大事”的他有一天主動對一個異性敞開懷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p>

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p>

他就這樣錯過了第一次機會。</p>

抱在懷裡哭泣的人淚水泅濕了他的西裝,細細說著她有多恨陸晚,在他想要跟她說“彆哭”之前,身後的苟宅走廊場景突然抽離,變成了狹窄的車內。</p>

埋在他懷裡的人抬起頭,紅著眼跟他說, 「我解除婚約啦。」</p>

夜朗愣了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和氣氛,想起來這一天是苟安和賀然解除婚約。離開了宴席回到車內,她依然是雙眼紅紅,狼狽的像是一條落水狗。</p>

但這一次不是深夜的怨恨,那雙紅透的眼中帶著一點委屈和解脫的慶幸,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她望著保鏢先生的眼睛如此明亮,像是等待著他說些什麼……</p>

夜朗看到了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因為目光明亮所以他的五官如此清晰。</p>

在那期望的目光中他抿了抿唇,忽視了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最終什麼也沒說,任由她的目光閃爍著,從明亮歸於黯淡。</p>

她小小地從鼻腔裡“哼”了一聲,轉開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把頭轉回來看他。</p>

夜朗隻能假裝沒看見。</p>

他其實有點緊張,第一次覺得市中心到苟宅的路也那麼漫長,紅綠燈那麼多,一秒的等待也被無形放大。</p>

/></p>

紅綠燈亮了。</p>

車卻沒有動,夜朗問前麵的司機為什麼不開車,司機扶著方向盤說, "前麵有警車在執行公務啦,禮貌讓行!"</p>

夜朗愣了愣往車窗外看去,正好看見警車在車窗擦肩而過,車窗降下來,原本坐在自己身邊鬨脾氣的苟大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警車上——</p>

她白皙細膩的、無數次擁抱於他腰間的手被冰冷的銀色手銬束縛,她垂著頭,好像總是明亮柔軟的長卷發在一瞬間失去了光澤。</p>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警車內的人抬起頭,衝他笑了笑,對他說: 「阿朗,其實你的理解也不算完全錯,如果有人問我陸晚有機會下地獄我要不要送她去。我可是真的會猶豫的。」</p>

放下這句話,警車與他擦肩而過。</p>

第三次錯過,老人說,事不過三。這一次,終於反應過來的夜朗心中一緊,開門下車想追——</p>

卻在開門的一瞬間,跌跌撞撞地感受到了外麵寒風凜冽,身著秋天保鏢西裝的他打了個寒顫,卻發現自己並非身處人潮擁擠的十字路口,而是冷清的青山監獄前。</p>

在他不遠處的白色勞斯萊斯跟前,身著深色毛呢大衣的男人伸手將他心心念念的人攬入懷中,挑起她的下巴與她接吻。</p>

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拎著的袋子落地,裡麵滾落出一條淺色的圍巾。</p>

身後的車消失了,有人回過頭,是母親坐在輪椅裡,微笑著望著他。</p>

他走向她,一步步的從高大英俊的青年變少年,再變成了穿著短褲拖鞋的小豆丁,剃著短短的寸頭,來到母親的輪椅前。</p>

麵前的女人也變成了二十多年前年輕的模樣,柔潤的手沒有繭子,保養得當,她將夜朗攏入懷中。</p>

「你阿爸總講你像根木頭,冷血又冷漠,今後能成大事……但是阿朗,阿媽卻覺得你隻是過於遲鈍,事事做慢半拍,步步慢人一寸,很怕你今後為人處世要吃虧。」</p>

這大概就是一語成讖。</p>

剃著寸板頭的小豆丁終於落下淚來,那張從小便精致的臉擠成一團,再也同漂亮不沾邊,他的眼淚越流越凶,問: 「阿媽,遲了。」</p>

「我好像已經錯過了重要的人,怎麼辦?」</p>

怎麼辦?</p>

就像是無數次他麵對那個人望</p>

過來期盼的眼神,從來未有過回應。這一次遭到了報應,麵對他求生般的呐喊,也不曾有人回應他隻言片語。</p>

夜朗醒來的時候,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在病房裡,手背上掛著點滴,原本就是一片冷白的皮膚被冰涼的液體弄得更是如同屍體。</p>

他動了動手,發現指尖和張新卻是暖的,隨後發現自己的手下握著一個小小的礦泉水瓶,裡麵</p>

裝著一點不燙手的熱水。</p>

坐在床邊沉默地盯著他看的小姑娘身上穿著同一醫院的病號服,頭上已經不再包的像個印度阿三,她隻是臉色有些蒼白,見他醒了,稍微湊過來,問:"噩夢嗎?"</p>

這話一出,兩人都有些愣怔。</p>

幾秒後,苟安笑了,笑聲打碎了病房中的沉重氣氛。</p>

她指了指夜朗的眼角: "夢到什麼了,你剛才一直在說遲了',然後就落下眼淚來。"夜朗看著她勾起的唇角,知道自己有一萬種標準答案,去回答她的問題。但是那些答案到了嘴邊,都變成了一息沉默——</p>

不是不想說,也不是沒有傾述遺憾的欲望,隻是看見她的眼裡又有了他所熟悉的光亮,就像是拉開了窗簾,陽光已經照了進來。</p>

他突然就不想計較關於窗簾是不是他拉開的。</p>

他看見的、曾經錯過的一切,就變成了遺憾的過去,再去為這些事道歉或者是惋惜好像也無濟於事..</p>

所有人都在試圖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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