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那隻海鳥(2 / 2)

周雨彤被他弄得癢到想打噴嚏,原本壓在他肩膀上的手從一開始的輕搭變推拒,最後一番掙紮之後逐漸主動抱住了他寬闊結實的背。</p>

"如果不是那隻海鳥也沒有關係。"</p>

就像那群餓了一個冬天的海鳥發狠地撲打翅膀在啄那塊巨大的麵包,他也一下又一下輕啄她的唇瓣。</p>

"讓它轉告一下那天那隻,這一次是我主動想要吻你。&#3</p>

4;</p>

李渡第二天還有比賽,下午還得參加訓練,雖然他並不想去,但是那場比賽是他們能不能進入決寒的關鍵,如果他不出現教練可能會當場發瘋。</p>

周雨彤就像是送第一次上幼兒園的好大兒似的,把她那一步三回頭的男朋友送回了體育館。下午沒什麼事她準備回宿舍睡覺,結果打著嗬欠走到宿舍樓下附近,發現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車。黑車已經熄了火,車頂上已經有薄薄一層積雪,看樣子停在那停了好一會兒了。</p>

周雨彤越走越近,隨後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停住了腳步,然後就看見車門打開了,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成熟男人。</p>

陳近理上一秒還坐在車裡看資料打發時間,此時一隻手撐著車門,隨手取下了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扔進車中,他望向周雨彤,一言不發。</p>

隻是目光在掠過她手中的那一大束花和飄在半空中很幼稚的氣球,以及微泛紅、如同冬日裡不合理綻放的薔薇的唇瓣……</p>

眸中有幾秒波瀾擴散開。但很快就恢複了往常的平靜。雪稍微變大了一些。</p>

很快就落在了沒有一絲褶皺、筆挺的西裝布料上,還有他黑色的發間,在紛飛的大雪間,他的麵容變得模糊——</p>

周雨彤突然在想,就好像是山頂或者雲端的神,眾人膜拜供奉,卻從來得不到他隻言片語的回應..</p>

然後這一日。他自己從高高在上的隱秘間歸返人間,沾染上了世俗的氣息。</p>

“開完會了?"”周雨彤先開口問。</p>

陳近理肩膀上沾了雪花融化的水痕,原本柔軟的黑發也因寒風變得淩亂了些,他站在車門邊,答非所問, "和好了嗎?"</p>

"本來就隻是吵架。"</p>

毫不猶豫地回答,讓他從鼻息之間輕笑了一聲。</p>

陳近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是收到同城快遞的瞬間有些懵逼,看到簽單發件人那熟悉的字體時,他突然想到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個字體因為頻繁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十分熟悉。</p>

每一個暑假或者寒假,都會有那麼一個人,抱著一大遝試卷衝進他的書房,踢開拖鞋,赤著腳,肆無忌憚地跳坐在他的書桌前,霸占他的位置,然後問:陳近理,以後我考不上你的研究生該怎麼辦?</p>

那時候她才上高中</p>

,已經操心起了研究生的問題,被迫坐在沙發上看電腦的他頭也不抬,冷嗤一聲:你考得上大學再說。</p>

後來她當然考上了大學,隻是考不考得上他的研究生,再也不是她會考慮的問題。</p>

那一刻的他感覺到了心臟的疼痛。</p>

是確切實際的,來自五臟六腑的疼痛。</p>

這很多的一係列的反應,打得人有些猝不及防,哪怕是陳近理也無法招架,他隻依稀記得這樣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p>

上一次大概是那晚站在電梯前,看著裝著周雨彤的電梯箱一點點下落,數字就像是.…一部悲劇電影走向結局的</p>

倒數。</p>

陳教授接下來的演講做得心不在焉,失去了應有的水準………往常總是有的臨場發揮與發散在這一</p>

日完全消失,麻木的照本宣科,草草敷衍了事。</p>

以至於演講結束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有同行探過身,關切地問:您是不是累了?</p>

那一刻好像空氣都凝固了。</p>

陳近理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滿腦子都是同城跑腿地客氣地說“請您提供收件碼”</p>

他連演講都沒聽完,甩開了助理,獨自開車來了綠城C大。</p>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麼的,他當然不是來打破砂鍋問到底要一個他自己不一定能夠接受的答案。</p>

隻是天上落下的冰冷雪花將他覆蓋住了,那本就鮮少有神色的臉現在在白雪熒光下顯得青白得可怕,他保持著一隻手扶著車門的姿態,不知道是隨時要走,還是隨時準備好了逃離。</p>

"沒彆的事,"陳近理說, "就是來告訴你,東西收到了。"</p>

這東西有什麼好親自跑一趟通知的,更何況是城市兩端的距離,真那麼有禮貌微信打個招呼就行..</p>

沒必要親自跑一趟。</p>

周雨彤並不知道這家夥葫蘆裡賣了什麼藥,但是她也沒興趣對搞不好會拖泥帶水的話題繼續深入下去,他要裝傻,她也可以。</p>

更何況還有個患得患失的醋壇子,剛剛答應了他非必要不見麵..她下午才剛剛安撫好,並沒有興趣再看他又哭哭啼啼。</p>

於是點點頭說了句“那就好”,周雨彤就要和他擦肩而過。在路過時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肘,她愣了愣回過</p>

頭,隻來得及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p>

但那好像是錯覺,因為隻是一瞬間,他眸色暗沉至深不見底。</p>

周雨彤歎了一口氣,陳近理抿起了唇,過了好一會兒放開了她,低聲問: “元旦回家嗎?”</p>

像一個正常的長輩。</p>

"過完元旦。"周雨彤說, "但我媽生日之前我肯定回。"</p>

陳近理說了句“好”,相對無言間,他垂手放開了她。</p>

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徹骨寒冷至幾乎不能彎曲,指節泛著被凍傷了似的紅,麵料不算厚實的西裝抵禦不了濕冷的雪花,那冰冷刺骨的寒冷讓他不可察覺地輕微顫抖了下。</p>

周雨彤向他揮揮手,說小舅舅再見。</p>

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正式與他擦肩而過。</p>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天氣,她主動且正式的退回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應該保持的禮貌距離。最終,隻剩他一個人留在原地。</p>

孤傲的神明某日發現神龕冰冷,香爐寂寥。終於動身撥開雲霧,降臨人間。他發現人間早已空無一人。他來遲了一些。但也不得而知,他究竟遲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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