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低落下來的情緒被克裡斯蒂亞諾誤解了，他輕輕揉著男孩留長了一些的發尾，黑色的發尾卷曲柔軟，他的手指尖輕柔地勾著摩挲著，慢慢開口：
“這場比賽的結果儘管對我們而言是遺憾的，但這個過程裡，我們踢出了一切，我們比上一世走得更遠了，而你，確確實實征服了球場上的所有人，卡福雖然那樣開玩笑，但事實上，即便你出現在我的隊友們麵前，他們也會樂意向你伸出手，我們尊重每一個儘力去贏得比賽的球員。
所以，克裡斯蒂亞諾，我沒有太久地低落我們的失利，我知道隊伍裡有你總是會讓比賽變得更艱難，但也讓比賽更加有意義，也更精彩。”
“這是一場很好很好很好的比賽，我享受它。”他強調道。
這讓克裡斯蒂亞諾更迷惑了，他不由微微擰起眉頭：“那你為什麼……？”
“克裡斯蒂亞諾……”卡卡輕輕歎息了一聲，他握住了對方的臂膀，“因為我看到了未來的你，戴上隊長袖標的你，Cris，我隻是有點難過。”
克裡斯蒂亞諾失笑，他抓了兩下卡卡的頭發，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把下巴擱在卡卡的肩膀上。
“……你知道，總有一天，我們也會離開球場，總得有人去接下國家隊，這是榮耀，再重也是榮耀。”過了半晌，他開口說道。
他看向卡卡：“你也會從卡福手裡接過隊長袖章，我會為你驕傲的。”
卡卡很清楚這兩者的含義截然不同，他的巴西隊，與克裡斯蒂亞諾的葡萄牙隊，這是不一樣的。
他的戀人將更加艱難，失去黃金一代的葡萄牙，未來的每一場大賽都將更加艱辛，而世人會將所有的目光更為苛刻地放在克裡斯蒂亞諾身上——
曾經奪得歐洲杯的葡萄牙，曾經打入世界杯決賽的葡萄牙，風光至極的葡萄牙，世人隻會看見這些，而不會去想，葡萄牙失去了什麼。
上一世他的戀人將葡萄牙帶進了每一場大賽，所有人都習慣了葡萄牙的出線，葡萄牙是世界杯的既定節目，媒體隻會把更加嚴苛乃至刻薄的要求冠在葡萄牙這支隊伍上。
直到後來，他仍舊記得他去了世界杯——他去了之後的兩屆——但他看不見葡萄牙的國旗，而全世界直到那時才意識到葡萄牙失去了什麼。
足球是十一個人的項目，但克裡斯蒂亞諾總是那個例外，他是唯一一個能夠改變遊戲規則的人。
他的教練愛克裡斯，在後來的那十年裡，早已經年邁不再執教的安切諾蒂會偶爾與他們聚在一起吃一頓飯、留下一張珍貴的合影，安切諾蒂會握著他的手，那雙眼睛看透一切，他會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段黃金時光，回憶沒有他在的皇家馬德裡。
卡卡樂意一遍又一遍地去聽那些故事，哪怕他幾乎能倒背如流。
安切諾蒂無數次地告訴他，克裡斯蒂亞諾會讓比賽從一比零開始，隻要那個男人上場，他總是很安心，他知道他能夠完全去信任對方，放心地把比賽交給對方，因為那個男人才是賽場上真正的國王，主宰了比賽。
卡卡對此堅信不疑。
克裡斯蒂亞諾是一個傳奇。
而當克裡斯蒂亞諾離開後，他成了一座難以被跨越的裡程碑，他永遠在那兒，安靜地守候著未來那些熱愛著足球的年輕人，靜候著那些孩子一個又一個飽含熱情熱烈地向他發起衝刺。
他的戀人與足球長存，卻唯獨不在他的世界裡。
卡卡再一次將目光放在克裡斯蒂亞諾的身上，他深深吸了口氣，他明白克裡斯蒂亞諾隻會比他更清楚未來將要麵臨的是什麼，但他的戀人已經這樣說了，那麼他不會再多說什麼。
他隻是俯身去親吻克裡斯蒂亞諾的耳後，去親吻他們擁有相同印記的地方，那是隻有他們才能夠看到的痕跡，猶如緘默秘密的愛情。
“我也為你驕傲，克裡斯蒂亞諾。”他低聲道。
克裡斯蒂亞諾翹起嘴角，他撫摸著卡卡的脖頸，輕輕捏了捏：“那我可以去洗澡了？幫我拿換洗的衣服？”
“好的Cris。”卡卡低低應聲道。
他拿上自己的襯衫和內褲放進水氣氤氳的浴室裡。
當克裡斯蒂亞諾穿著他的衣服出來的時候，他目光掃過戀人肌肉飽滿的大腿——他的襯衫下擺很長，但被克裡斯蒂亞諾直接交叉打了個結，完完全全地露出腿根。
克裡斯蒂亞諾跳上了床：“你都沒帶T恤？襯衫真的很不適合當睡衣。”
“……我沒想到替你額外準備一套。”卡卡無奈笑著應付戀人的抱怨，他偏頭問，“那不然穿球衣？我有乾淨的球衣。”
“噢——”克裡斯蒂亞諾眨眨眼，拖長了聲音，“可我有個原則，大賽前不做……”
“隻是換一件讓你覺得舒服能睡覺的衣服。”卡卡紅著耳朵飛快打斷克裡斯蒂亞諾的話。
他微微吞咽了一下，真想打開他戀人的小腦袋，看看裡頭到底裝了多少花招。
他不得不承認，那樣似乎很不錯。
“這樣啊。”克裡斯蒂亞諾輕輕噢了一聲，扯過毯子嘿嘿笑著蓋過自己的半張臉，“那也行？這件襯衫就讓我明天穿回去好了，我也不想再穿上今天的衣服了。”
卡卡答應下來。
隔天，克裡斯蒂亞諾穿著一件完全與他日常風格不一樣的修身襯衫出現在菲戈的視線裡。
他悄悄地、躡手躡腳地打開酒店房間進來，還沒來得及跳上床——假裝自己半夜回來——就被菲戈逮了個正著。
“你真行啊克裡斯蒂亞諾，一夜未歸？”菲戈的聲音帶著一絲絲咬牙切齒，並且發現了男孩身上截然不同的穿著。
他倒吸了口氣：“你一晚上都和卡卡在一起？”
“呃……”
“好了不用再說什麼了。”菲戈對上克裡斯蒂亞諾訕笑的臉，立即阻止了對方想要解釋的打算，他捏著鼻梁，“你最好沒被人拍到。”
“當然啦！我可是拿出了百分百的反偵察！”克裡斯蒂亞諾立即說道。
“我希望你今天還有力氣繼續訓練。”菲戈嚴厲地瞪著他。
克裡斯蒂亞諾眨眨眼，旋即飛快反應過來，他立馬道：“不！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們隻是純粹地睡了一覺！”
菲戈狐疑地看著眼前男孩，一個勝利的夜晚，同時也是一個失意的夜晚，充斥淚水和汗水，還有劇烈運動後急劇飆升的腎上腺素——什麼都沒做？
“真的！”克裡斯蒂亞諾無比誠懇地強調，並且立馬換了衣服、即刻就要跟著菲戈出發去訓練場自證。
菲戈注意到男孩的身體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他微微眯起眼，相信了克裡斯蒂亞諾的話。
那麼問題來了——
當科斯塔被他們的黃金隊長拉到一旁盤問有關他的俱樂部隊友卡卡是否沒法突破基督教教義走到最後結合那一步的時候，科斯塔幾乎要瘋了，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啊？？？
見鬼的卡卡，到底做了什麼才讓他們的隊長產生這樣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