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還有,直接回酒店,彆到處亂逛。”門德斯說道,尤其後半句,他盯著克裡斯蒂亞諾的眼睛格外警告。
克裡斯蒂亞諾幾乎要翻白眼了,他哪有到處亂逛過?明明是半夜為了買小Junior的尿不濕去了隔壁24小時的大賣場,結果被英國狗仔拍到,捕風捉影地變成了他流連夜-店。
他都和門德斯解釋過了,但顯然他的葡萄牙老鄉也不那麼認為——一個二十歲出頭、剛剛成為父親的年輕男孩,會特意為一個小嬰兒半夜出門買尿不濕?或許一個年輕的父親會這麼做,但克裡斯蒂亞諾,長著一張漂亮又適合去玩的麵孔,怎麼可能呢?
不過門德斯對葡萄牙巨星偶爾的“夜-店”放-縱,完完全全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畢竟年輕人,總該紓解一下的。
克裡斯蒂亞諾還不知道門德斯的想法,他隻是純粹懶得搭理這些以貌取人的家夥。
他們一離開禮堂,蹲守在大禮堂階梯下麵的記者就一窩蜂地衝了上來。
克裡斯蒂亞諾毫不意外,所以他早讓卡卡帶著盧卡先從側門走了,他可不想讓這些毫無分寸的媒體嚇到孩子。
“克裡斯蒂亞諾!這是你最後一年獲得歐洲金童的機會,今晚你終於如願以償了!恭喜你!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
“羅納爾多,你對自己獲獎是否意外?還是意料之中?”
“在頒獎致辭中,你提到了你的孩子,但你用的是個複數形式,請問這是否意味著你有不止一個孩子?”
“……”
克裡斯蒂亞諾把目光投向那個八卦又細心的記者,注意到他語法錯誤的顯然不止一個加裡·內維爾。
他笑笑,朝那位年輕的女士調皮地眨眨眼:“那意味著我希望在未來我能有一個大家庭,但這隻是一個美好希望,一切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我很享受今晚,感謝都靈帶給我一段如此美妙的記憶,現在我想我要去享受今晚剩下的自由時光了,請各位暫時放過我吧。”克裡斯蒂亞諾心情很好地向這些圍著他的記者們露出笑臉——今晚他有他的戀人、孩子們陪伴他捧起獎杯,這足夠讓他保持一整夜的好心情了。
他揚起嘴角,雙手合十輕輕晃了晃,顯得無辜的眼尾因為笑著而彎起一個柔軟的弧度,讓他看起來像是在撒嬌。
年輕的、還帶點嬰兒肥的男孩穿著裁剪得體的高貴定製西裝,耳垂綴著克裡斯蒂亞諾慣愛的鑽石耳釘,就如他一樣閃耀奪人。
那些記者媒體們被克裡斯蒂亞諾少見的撒嬌一般的模樣意外了一下,顯然極偶爾的一下撒嬌還是很有成效的,叫麵前這些記者們三三兩兩地果然往兩旁散開,讓出了一條路。
——但這也僅是大部分。
仍舊有三兩個記者藏得很好,尾隨在克裡斯蒂亞諾的身後,跟著克裡斯蒂亞諾一路到了卡卡停車的位置。
卡卡把盧卡安放在了後座的嬰兒座椅上,然後便靠在門邊等著克裡斯蒂亞諾與他們彙合。
克裡斯蒂亞沒有注意到身後還尾隨著不速之客,他看見自己的戀人站在那兒等待著,便下意識地揚起嘴角快步跑了過去。
“卡卡!”他笑著招呼一聲,要不是這還是公共停車場,他都想直接跳到卡卡的身上。
他打開車門,便看見盧卡睡得正香,乖乖窩在座椅裡,像個小天使。
克裡斯蒂亞諾小聲道:“我坐在他旁邊吧?”
“好的Cris,你看著他。”卡卡笑道,他知道克裡斯蒂亞諾喜歡孩子,更舍不得浪費這樣的相處時間,他點點頭,走到車子的另一旁,替戀人打開車門。
他剛剛打開車門,藏在停車場承重柱後頭的狗仔就跑了上來,一副像是抓到了大新聞的樣子驚喜地呼道:“卡卡!克裡斯蒂亞諾!”
他們廢了大力氣跟著克裡斯蒂亞諾走到停車場,看到對方要進車裡,他們還以為能拍到葡萄牙巨星的什麼桃色花邊新聞呢。
但是能拍到另一個大明星,那也是意外驚喜收獲了。
克裡斯蒂亞諾聽到身後的動靜,下意識地往前擋住,他臉色難看了一下,然後很快又恢複了自然,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記者,微微攥緊拳頭。
“請問你們——”狗仔迫不及待地對準他們連按快門,閃爍的燈影刺得人眼睛發酸。
克裡斯蒂亞諾往前一步,伸手擋住了對方的鏡頭,他冷著麵孔打斷了對方的問話:“不要打擾我們,這裡不接受采訪。”
“卡卡為什麼會在這裡?今晚的金童獎頒獎典禮出席名單似乎並沒有卡卡的名字。”
“卡卡的穿著也不像是出席了典禮後的晚宴——”
然而顯然這些狗仔們才不會因為克裡斯蒂亞諾的拒絕而停止,他們甚至更往前擠兌了,迫使克裡斯蒂亞諾不得不往後退了兩步,冷不丁地撞上打開的車門一側,腰間磕碰上的一時鈍痛讓克裡斯蒂亞諾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
但很快他又恢複了麵無表情,隻是將脊背繃緊得更加筆直。
他不自覺地捏緊了車門上的把手,猝不及防地被狗仔抓到,讓他有一時間覺得好像恐懼向他伸出爪牙,抓住了他,他不得不想到一些上一世不愉快的記憶。
他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再一次警告:“我說了,這裡不接受采訪。”
“LEAVE US ALONE.”他的聲音像是冰窖裡的石頭,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從飽滿的唇縫裡擠出來。
盧卡被外麵的動靜吵醒了,他揉著眼睛看向窗外,過低的視野讓他隻能看見克裡斯蒂亞諾被攥緊的指甲刺破掌心流下的一丁點紅色。
盧卡瞪大眼睛,立馬“哇哇”地吵起來,試圖讓自己的父親注意到這邊來。
克裡斯蒂亞諾聽到小盧卡的叫聲,立即回過身去,他以為小家夥被他們嚇到了,連忙小聲地安撫著,對那些狗仔的憤怒更是又上了一層。
卡卡快步走到他們身前,將那些試圖再往前靠近的狗仔們擋了下來:“先生們,彆嚇到孩子,這隻是一個尋常的朋友私下見麵聚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聲音溫和,但眼底卻是一片漠然,深色的眼睛直視著麵前的狗仔,臉上的笑意幾乎消失乾淨了。
“我們正打算去酒店,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可以跟來,但我保證你們也不會拍到更多有意思的新聞了。”卡卡說道。
然後他走到車門旁,與克裡斯蒂亞諾一道安撫了一下小盧卡,小家夥“啊啊”地捏著拳頭揮舞,卡卡笑了笑,捏住小家夥的拳頭,低聲與克裡斯蒂亞諾耳語:“盧卡肯定也想揍他們。”
克裡斯蒂亞諾好笑又生氣地看了一眼卡卡,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麼。
卡卡抓起克裡斯蒂亞諾的手腕,把車門合上,然後拉著男孩走到另一側的車門,把克裡斯蒂亞諾拽進了後排車座上,最後自己邁進駕駛室,他發動引擎,看向狗仔們:“晚安,先生們。”
他說著,一腳踩下油門,向來開車從不超速的好好先生,這回“嗞——”地一下把車輪胎印都碾了出來,留給狗仔們一屁股的尾氣。
回到了酒店,克裡斯蒂亞諾解開盧卡身上的保險帶,將小盧卡抱起回到房間裡,他一路顯得格外沉默,而卡卡也幾乎一路沒有說話。
卡卡後怕地在想,幸好他們沒有做什麼更出格的動作,不然這絕對會毀了一切。
他太放鬆了,這一世的順遂和彼此隊友們的知曉與幫助,讓他完全放鬆了警惕,忘記了他們還有更多的眼睛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克裡斯蒂亞諾輕輕把盧卡放在床上,然後便起身進了浴室。
盧卡見狀蹬了蹬小腿,“啊啊”地喊著自己的父親,張望向浴室那頭。
卡卡注意到了克裡斯蒂亞諾的沉默,他沒有看到自家小兒子的反應,但仍舊快步跟進浴室裡。
“Cris?”他看到克裡斯蒂亞諾坐在馬桶上,雙手撐著額頭,把臉埋在了掌心裡,他心臟微微緊縮了一下,蹲到克裡斯蒂亞諾的麵前,“在擔心那些狗仔?不要想那麼多,他們本就隻會捕風捉影,關於你我各自的緋聞再離譜的也都有過,多一個這個也不會有多少人當真,那影響不了我們什麼。”
“我很抱歉,卡卡。”克裡斯蒂亞諾聲音低啞,他低聲懊惱地道,“我該再小心一些的,我讓盧卡因為我受到了驚嚇,我才第一次見到他,就把危險帶了過來,我真是……我搞砸了。”
“明明我可以一直做得很好……”明明上一世的後來他就藏得很好。
卡卡聞言皺起眉頭,他拉開克裡斯蒂亞諾的雙手,讓戀人的臉完全呈現在自己麵前,他看見那雙眼睛裡盛滿了自責和慌亂。
他吻上那雙眼睛,輕聲地說道:“不,Cris,不是這樣,你不能把那些狗仔做錯的事情歸在自己的身上,是他們過分跟蹤了你。”
“而要說真的有錯,那也是我們都搞砸了,Cris,是我們。”卡卡強調道。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會小心謹慎的,或許等兩個小家夥再大一些的時候,我們也不必那麼擔心這些事情了。”卡卡說道,這一次他會比曾經更加有勇氣。
他握著克裡斯蒂亞諾的手,低頭親吻了一下掌心,然後注意到戀人掌心裡已經乾涸的淺淺的血痂。
卡卡愣了一下,便想起方才對方擋在他們身前的模樣,想起對方低沉按壓怒火的警告和聲音裡的顫聲,他以為克裡斯蒂亞諾是憤怒,但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恐懼。
他俯身驀地吻住了自己的戀人,彼此的呼吸都是微微顫抖著的,仿佛有一種共享劫後餘生的錯覺。
克裡斯蒂亞諾抓住了他的腰,微微揚著脖頸,將自己更多地遞到戀人麵前。
卡卡不自覺地親吻著對方的鼻尖、嘴唇、下巴……雙手猶如鐵-拷一般握上克裡斯蒂亞諾精瘦極細的腰杆。
克裡斯蒂亞諾微微動了一下,低低悶哼一聲,先前撞上車門的地方被卡卡握得又疼了。
見鬼,他肯定撞出了烏青。克裡斯蒂亞諾在心裡想,但他渾不在意,隻想擁抱著自己的戀人。
而卡卡卻忽地停下了動作,他撩開克裡斯蒂亞諾整齊塞在西裝褲裡白襯衫,就見肌肉分明的腰間已經多出了一片淺淺的青色。
他眼色微沉,手指尖輕輕覆蓋上去,對那些不知分寸的狗仔記者們的惱怒理由又多了一個。
克裡斯蒂亞諾被指尖微涼的溫度刺激得起了雞皮疙瘩,他下意識顫抖了一下,然後咬著自己的襯衫含糊不清地道:“彆碰那兒。”
卡卡低低應了一聲,他從克裡斯蒂亞諾的嘴裡解-放出襯衣來,擦拭了一下戀人微微滲出汗珠的額頭。
他捧起克裡斯蒂亞諾的臉,印上一個吻:“Cris,我愛你。”
克裡斯蒂亞諾睜開眼睛。
“我仍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卡卡看著克裡斯蒂亞諾的眼睛,那雙眼睛濕潤微紅,漂亮得像是琥珀裡藏著一枚綠翡翠,他輕輕說道:“‘彆讓我們對彼此的愛,成為對彼此的鐐銬,愛是自由的。’”
“我曾經為自己上了枷鎖,但現在,我將這句話奉為至高。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