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天憋著一口氣, 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煉器所內久無人氣,莫名帶著些荒涼和寂靜,但這樣的氣氛很快被赤焰天打破。
他猛地撲到台前, 顫抖著雙手捧起一團形狀模糊的泥土, 哆哆嗦嗦地說:“這是、這是……”
餘青瑭湊過去看了眼,懷疑他是不是中了幻覺, 能看見的東西和他不一樣。
不然這一捧形狀特殊的泥土,怎麼看也不像是寶貝。
“這是法器胚胎!”赤焰天似乎生怕他們不懂, 手舞足蹈地比劃, “煉器師開爐之前, 都得先製造法器胚胎, 此時什麼天材地寶都還沒加, 裡麵有的是煉器師最原始的構思!”
葉辰焱挑眉:“那你手裡那個,是什麼的胚胎?”
赤焰天:“呃。”
葉辰焱微微揚起下巴,眼裡笑意凝聚:“哦——”
赤焰天正要惱怒, 餘青瑭已經捂住了葉辰焱的嘴,安慰他:“說不定就是失傳的法器, 也有可能是時間漫長, 變形了, 一時認不出也是正常的。”
赤焰天看他的眼神帶上幾分讚許:“你倒是還有點眼光!”
餘青瑭哄他:“那邊上還有好幾個胚胎, 你多看看去。”
赤焰天興衝衝就去了。
葉辰焱被他捂著嘴, 乖乖沒有出聲,隻是一雙眼依然靈動,往下瞧了瞧他的手,示意鬆開。
“你倒是會哄人。”葉辰焱湊近看了眼法寶胚胎,不甚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那是。”餘青瑭完全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深沉歎了口氣, “你們男孩子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
他說完,頓了一下,露出驚恐的神情,猛地轉過身拍了拍自己的臉。
壞了,入戲太深,連“你們男孩子”都說出來了。
金丹大比結束他得趕緊換回男裝,不然指不定要有什麼後遺症。
餘青瑭目光堅定,莫名感覺到了某種危機感。
赤焰天興奮地上躥下跳,在煉器所大堂內逛了一圈,而後眉頭緊鎖回到他們身邊。
“怎麼?”葉辰焱挑眉,“每個胚胎都看不出來是什麼?”
“那倒不是,還有些保存完好,能看出最初的煉器思路,我已經收起來了。”赤焰天也不知道遮掩自己有所收獲,雙手環胸,一臉鬱悶,“我隻是奇怪,這聞聖學府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殘存的跡象來看,這裡當年十分繁盛,煉器師至少有百人,更彆說研習弟子來來往往,想來也是熱鬨非凡。”
他仰起頭,仿佛透過時間長河,看到這裡曾經人聲鼎沸、金鐵鏗鏘的畫麵,於是更加遺憾,“所有東西都隨意擺著,若非情況緊急,絕不可能有煉器師,將打到一半的法器扔在鐵水裡離開。”
“當時,到底是有怎樣的緊急情況?”
“我也不知道。”餘青瑭跟著抬頭,十分真誠地回答。
他是真不知道。
他當初堅持把這本書看完了,多少也是覺得故事本身還算精彩,前期也埋了不少伏筆,看起來後麵很有看頭。
誰能猜到,有的伏筆它一埋就是一輩子。
餘青瑭難得跟著一塊唏噓,葉辰焱忽然回頭:“什麼聲音?”
沉浸在情緒裡的兩人俱是一怔,順著逐漸變大的“哢啦哢啦”聲看過去,隻看見熾焰犀牛的屁股。
餘青瑭客觀描述:“它好像在吃飯,吃挺香。”
葉辰焱補充描述:“吃的東西還挺硬。”
赤焰天一驚:“住手!火苗!”
餘青瑭和葉辰焱靠在一邊看熱鬨,看赤焰天氣急敗壞教訓兒子。
餘青瑭還有閒心點評:“應該是住嘴吧。”
赤焰天一身蠻力,按著同樣以蠻力聞名的妖獸熾焰犀牛都毫不費力,直接掰開了它的嘴查看:“你吃什麼了你!”
他幾乎把頭塞進熾焰犀牛嘴裡,看清後才鬆了口氣,“無事,吃了些蘊含火精的礦石。”
餘青瑭瞪大眼睛:“啊?一般來說這有事吧?”
“熾焰犀牛本就以火山石為食。”赤焰天擺擺手,“這家夥被我嬌養壞了,才又要吃仙草又要吃肉。”
餘青瑭表情古怪,原來這位兄台,雖然長得皮糙肉厚,居然還能算熾焰犀牛一族裡的嬌氣包?
“呃……”赤焰天撓了撓頭,“不過,這裡原本有不少奇異礦石,被它吃了不少,剩下的你們分吧,應該也值不少靈石。”
他站起來,陶醉地吸了吸鼻子,“更深處似乎還有一間密室,有額外的禁製。”
“煉器所裡最重要的房間,應當是某位煉器宗師的單獨煉器房!我去想辦法把它打開!”
餘青瑭沒來得及製止,隻好回頭看葉辰焱。
“讓他去吧。”葉辰焱好笑搖頭,“也是他的機緣。”
他蹲下來在一堆礦石裡挑挑揀揀,為難地皺起眉頭,“我也分不清礦石好壞,這怎麼分?”
餘青瑭十分大度:“先放你那,出去換了靈石再分。”
“好。”葉辰焱笑一聲,把它們收起來,那邊就傳來一聲巨響,還有赤焰天的歡呼:“開了!”
兩人快步趕去,煉器房前一片煙塵,赤焰天滿臉黑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裡麵的爐火還沒熄!燃燒千年的爐火,這火一定來頭不小!”
“嗯嗯。”餘青瑭不好意思破壞他的興致,遞給他一塊手帕,“你先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