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瑭撓了撓頭:“好像是聞院長覺得他寫的這個八卦它……擦邊。”
“一邊占實名的便宜,又一邊占匿名的便宜,耍小聰明。”
“就像那個……猶抱琵琶半遮麵!沒說清楚,大家反而猜得更熱鬨。”
有人趁機蹭到他身邊問:“餘師弟,所以那個‘餘悠遊’是不是你……”
餘青瑭熟練地把書翻到最後一頁,展示給他看上麵的八個大字——若非要問,挨打不賠。
他找了個地方,蹲著仔仔細細觀賞完這本八卦。
片刻之後,赤焰天獨自一人,沒騎火苗,風風火火趕到了四季書院。
他嗓門一貫大,在門口就嚷起來:“蕭書生人呢!”
他氣勢洶洶來者不善,連忙有人前去通報,可惜沒在學院內找到蕭書生,隻找到了餘青瑭。
餘青瑭拎著書出去招呼他:“赤焰天!你怎麼來了!”
他一愣,“還沒帶火苗?”
“來澄清!”赤焰天氣急敗壞,“不能帶火苗看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蕭書生人呢!”
餘青瑭小聲嘀咕:“也、也不用那麼生氣吧……”
他有些心虛地拉了赤焰天一把,哄他,“低調,你先彆嚷嚷。”
“我們悄悄地去找蕭書生。”
“憑什麼!”赤焰天氣急敗壞,“他在那胡寫些什麼東西!”
“我們火苗是公牛!公牛!他……”
“對對對,我知道。”餘青瑭趕緊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我答應了聞院長這個書,不外傳的,你一嚷嚷,大家就都知道我外傳了。”
“你答應了?”赤焰天瞪大眼,“那你還告訴彆人?不講義氣啊!”
“那也分人啊。”餘青瑭拍了拍他,“因為是你才跟你分享的,我知道你不會隨便跟人家說。”
他挑眉,“我可連葉辰焱都還沒說呢。”
“唔。”赤焰天眉頭緊鎖,“你信我,行吧,那算你講義氣。”
“哎,葉辰焱那小子沒跟著你,讓你一個人亂跑啊?”
“哦,今日歸一宗有門派大比,他去幫評委了。”餘青瑭指了指歸一宗方向,“你知道的,他們劍修,滿腦子隻有打架。”
“我本來想去看熱鬨的,但葉辰焱說,到時候萬一有人贏了比試,想挑戰他就算了,萬一挑到我頭上來……”
赤焰天雙手環胸,一揚下巴:“那你就教訓教訓那破劍修,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
餘青瑭有些唏噓:“你們還真是看得起我,我哪裡還有那種本事啊。”
赤焰天還要跟他理論,餘青瑭擺了擺手:“反正,為了避免麻煩,今日我就沒去,來找蕭書生玩。”
“誰知道也遇到蕭書生身陷麻煩。”
他咂摸了一下各種滋味,小聲嘀咕,“但我總覺得這事怪怪的。”
“確實。”赤焰天十分不忿,“他跟我認識這麼久,居然不知道火苗是公牛?”
餘青瑭:“……重點不是這個。”
“我是很難猜到他們這些聰明人的想法,但我總覺得有些問題。”
赤焰天好奇問他:“具體哪裡古怪?”
“哪哪都……”餘青瑭一拍手,“啊,最古怪的是,聞院長讓蕭書生改他的稿子,他一話沒說,帶著我就走,說回去改去了。”
“奇不奇怪?”
赤焰天眯起眼:“啊?”
“哪裡奇怪?”
“聞天下不是他老師嗎?批改他的作業再正常不過了。”
“嘖,不一樣。”餘青瑭撇了撇嘴,“我這麼說吧,雖然葉辰焱有時候喜歡犯倔,但你倆和他其實也半斤八兩。”
赤焰天瞪大眼:“我……”
他似乎是想反駁,但沒什麼底氣,隻能改口,“我就算了,蕭書生……不算吧?”
餘青瑭豎起手指:“如果說葉辰焱一頭倔驢,你就是暴脾氣倔驢。”
赤焰天:“……蕭書生呢?”
餘青瑭振振有詞:“他就是表麵好脾氣的隱藏倔驢。”
赤焰天擰起眉頭:“好像也對。”
“那你呢?”
“我跟你們不一樣。”餘青瑭悄悄後退一步,
得意洋洋指著自己,我是人呐!
赤焰天愣了一下?_[(,氣急敗壞擼起袖子:“什麼意思!我們也不是真的驢啊!”
“站住!”
“走了走了,去找蕭書生!”餘青瑭嘻嘻哈哈逃跑,帶著他往蕭書生的住所去找他,可惜兩人撲了個空,住他附近的師弟說他和幾個師兄一道,出門喝悶酒去了。
“喝悶酒?”餘青瑭回想了下和他分彆時蕭書生的模樣,覺得他也不像是要喝悶酒的樣子啊。
師弟隱約有些擔心,忍不住問他:“蕭師兄他……大約是不想改自己的文章。”
赤焰天點點頭,扭頭看餘青瑭:“你看,我就說你多想了,這倔勁不就來了?他就是表麵答應。”
餘青瑭眯起眼:“和哪幾個師兄喝酒去了?”
師弟思索著:“應該是幾位書院的師兄,他們來恭賀蕭師兄寫出一定能風靡九州的新刊,但蕭師兄卻悶悶不樂,說聞院長不許他出刊……”
“幾位師兄聊了幾句,我聽人喊了一聲‘彆想這些了,不如喝酒去’,他們就一道走了。”
“唔……”餘青瑭摸了摸下巴,“走,我們也去找他們。”
“哎!”師弟見他們要走,趕緊叫住了他們,“那個,能不能……”
餘青瑭這才注意到,他手中還捧著一封信,看起來躊躇不安。
“你……”餘青瑭眼睛微微睜大,意識到了什麼,“難道說,你……”
他在蕭書生門外,還把這些事記得這麼清楚,十分擔心蕭書生的安慰,拿了封信,躊躇不安……
餘青瑭倒吸一口涼氣:“你暗戀他!”
他飛快接過信封,“這是情書?”
“啊、啊?”師弟滿臉通紅,“不不不……也不是。”
他手足無措,“我、我不曉得是不是情書,我不曾看裡麵,但這不是我寫的!是文昌君師兄讓我轉交給蕭師兄的!”
“嗯?”餘青瑭想起那位說話不是很好聽的師弟了,疑惑眨了眨眼,“他寫給蕭書生的信?”
“文昌君師兄當時就是不同意此書印刷的一成弟子之一。”師弟抓了抓腦袋,“說話還很不好聽……”
餘青瑭安慰他:“那他是平常就這樣。”
“他說‘蕭書生大抵是失心瘋了’之類的。”師弟麵露苦澀,“他本來要自己來找蕭師兄,可正巧碰見他滿臉頹喪,忽然轉身躲到邊上,最後抽出紙筆,寫了封信讓我轉交。”
師弟眨了眨眼,“我看幾位師兄說話,我也不敢貿然插嘴,就錯過了將信交給他的時機,能不能勞煩一位幫我轉交?”
“好說好說。”餘青瑭滿口答應下來,把信塞進了懷中,“我一定幫你帶到。”
他瀟灑一扭頭,“走,赤兄,今日輪到咱們倆一探究竟!”
兩人雄赳赳氣昂昂走出幾步,又轉身回來,“哎我還沒問他們去哪兒喝酒啊?”
師弟:“……”
……
酒
樓廂房,餘青瑭和赤焰天才被小廝引著進去,就見蕭書生滿地狼藉,蕭書生一個人端著酒杯,靠著窗戶往外看,笑得——勝券在握。
見他們來,也不意外,桌上早就擺好了酒杯:“餘兄,我猜到你會來,不過你也總讓人出乎意料,怎麼還把赤兄叫來了?”
他笑著再拿來一個杯子,給他也斟上酒。
赤焰天不當心一腳踢開一個躺在地上的杯子:“這怎麼回事?”
“哦,抓人的時候打翻了些。”蕭書生笑彎了眼,“哎呀,我本來與葉兄商量,將餘兄借我一日演一場戲,以為萬無一失,卻差點被你看穿。”
他眼中笑意盎然,伸手按住胸口,“不過,餘兄當時說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信我不會這般沒有分寸時,我還是……”
“哎哎哎!”餘青瑭趕緊舉杯,“你可彆說什麼肉麻的話啊!”
“就是。”赤焰天跟著附和,“說太肉麻的,小心葉辰焱趕來打你。”
“好,那就不說了。”蕭書生舉起酒杯,“今日我請,隨便吃喝,敬——知己好友。”
赤焰天追問:“行,吃什麼都行,到底怎麼回事?”
“邊吃邊說啊。”蕭書生笑了一聲,“不是什麼大事,一個門派裡總有點想走歪門邪道的家夥。”
“近日發現,有人將學院學子的試稿整理成冊在外販賣,等我們想查時,他們又收到了風聲,銷聲匿跡了。”
“消息這般靈通,顯然就是我們書院的人。”
餘青瑭恍然大悟:“哦——是你們書院一脈相承的釣魚。”
蕭書生笑了一聲:“怕他們不上鉤,總得上點猛料。”
“我就編了本《九州風月雜記第一版》……”
赤焰天呆了呆:“你為了釣這魚,寫了一本書?”
“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借此我寫了許多本不能寫的故事,也算儘興。”蕭書生笑彎了眼,“而後就是請餘兄來演一場戲了。”
“本來就我和聞院長下場,難免惹人起疑,而餘兄,四季書院弟子皆知,你心性純良,沒什麼心計,就算演戲,也容易露出端倪。”
“哦——”餘青瑭指了指自己,“我是用來迷惑對手的。”
“讓人覺得有我參與,應該不是演的。”
他忍不住“嘖”了一聲,“小看我是不是?你們知不知道當今界主,都是被我騙大的。”
“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蕭書生配合鞠躬行禮,笑彎了眼,“總之,我儘力寫了些一看就會好賣的故事,再借聞院長之後,為它加碼——餘兄,還記得當時聞院長說了什麼嗎?”
餘青瑭仰起頭回憶:“好像講了點道理。”
蕭書生啞然失笑:“那些家夥可聽不進去道理。”
“他們能聽見的,隻有聞院長說——這書一旦印刷,天下好信者定然為之瘋狂。”
“哦。”餘青瑭回憶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一句。”
他看了看地麵的狼
藉,“那這是抓住了?”
“嗯。”蕭書生撐著下巴晃了晃酒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若是能抵得住這種誘惑,之前也不會做這種錯事。”
“我不過稍稍表露對聞院長的不滿,他們就誘我與他們合作……不止人抓到了,誰幫他們做事都問得七七八八了。”
赤焰天撓了撓頭:“你們四季書院的彎彎繞繞可真多啊。”
“算了,得虧你是個好人。”
他舉起酒杯,“就敬你是個好人。”
蕭書生笑起來:“可不能這麼信我,赤兄,萬一往後我騙你可怎麼辦?”
“我當你是兄弟,你若要騙我,不需要多聰明。”赤焰天大喇喇坐著,“我既然認了人,就不會多起疑心,就算信錯了,當我眼瞎,這條命你拿去。”
蕭書生一怔,側目對上傻笑的餘青瑭。
餘青瑭睜圓了眼:“啊?你不能忍心騙我吧?”
蕭書生按住眉心,輕笑一聲:“不忍心,不忍心。”
“哦對了。”餘青瑭笑嘻嘻地將文昌君的書信遞過去,“還有人關心你呢,文昌君見你失魂落魄,給你寫了封信。”
蕭書生訝異:“文師弟?”
餘青瑭朝他擠眉弄眼:“說不定是情書。”
蕭書生好笑地搖搖頭,展開神色從容地從頭看到了尾。
餘青瑭問他:“怎麼樣?”
蕭書生收起書信,放在手邊,似乎在斟酌字句。
赤焰天不可置信地問:“真是情書?”
蕭書生麵露為難:“他……引經據典,真情實意地……”
他變了臉色,露出笑臉,“罵了我一頓。”
“切!”
餘青瑭和赤焰天一塊坐了回去。
蕭書生哈哈大笑:“文師弟可是少數不同意此書印刷的四季書院弟子。”
他輕輕搖頭,“師父罵我雖是演的,但生氣卻是真的,隻不過氣的是有九成弟子都未曾發覺,此書不妥。”
“或者,是發覺了,但礙於我如今在四季書院地位頗高,或是自己也好奇更多八卦,還是投了一票讚同。”
他壓低聲音,“之後投同意票的弟子都得多加一次小考。”
餘青瑭聞言露出同情的神色:“怪可憐的。”
“畢竟要是我,可能也禁不住八卦的誘惑。”
“你不一樣,不怪你。”蕭書生輕輕搖頭,“但他們不行,他們得考。”
餘青瑭指了指自己:“我哪兒不一樣?”
“你是我知己好友啊。”蕭書生敬他一杯,笑得和煦,“我也信你。”
“平日胡鬨歸胡鬨,是非公理麵前,你值得信。”
酒杯碰撞,窗戶被人推開,清風穿堂而過,葉辰焱抱著槍靠在窗邊,扭頭看他們:“不是說找他演戲嗎?怎麼還帶他喝酒來了?”
“這是慶功酒。”蕭書生笑著邀他入座,“葉兄正巧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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