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齊煜隻是在被動的承受。但很快,她就開始模仿巫洛陽的行動。
她實在是個很好的學生,舉一反三不在話下。
巫洛陽本來就醉了酒,被浴池的熱氣一蒸,腦子更成了一片漿糊,隻是憑著本能行動而已。所以齊煜輕易就反客為主,反過來製住了她。
一夜荒唐。
兩人甚至不記得她們是怎麼回到寢室的。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天光大亮。她們躺在巫洛陽那張寬大的床上,交頸纏綿,宛如一雙情深意濃的情人。
隻是睜開眼的瞬間,兩人都不自覺地往一旁退了一下,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冷風灌進來,激得皮膚一片戰栗,也讓她們瞬間清醒了過來。
夜晚過去,因夜晚和酒精而產生的魔法,自然也就消失了。
齊煜很快穿好衣服,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巫洛陽讓女官給自己更衣,一邊問,“昨天我們怎麼回來的?”
女官低著頭,不敢去看她身上的痕跡,輕聲說,“是那位齊姑娘把郡主抱出來的。”
巫洛陽輕輕鬆了一口氣。
雖然平日裡都是女官在身邊侍奉,熟知她的一切,更經常為她收拾殘局,關係甚至比母親更親密,但想到兩人醉倒荒唐之後的場景可能被對方看到,巫洛陽還是有點不自在的。
自然,巫洛陽身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齊煜發生了什麼。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見巫洛陽不說話,女官又跪了下來,“昨夜,娘娘派人來問過話。”
巫洛陽纏繞在齊煜身上的思緒一頓,片刻後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不由皺起了眉,“娘已經知道了?”
“府裡的事,瞞不過娘娘的眼睛。”女官說。
巫洛陽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頭疼。
她一開始就沒有隱瞞,是大張旗鼓把人抓回來的,後來雖然改了主意,但景國長公主會留意這件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種事,雖然很少聽到,但其實並不少見——宮中尤其多,畢竟後宮佳麗三千,帝王卻隻有一人。寂寞時,有些人選擇和太監結成對食,有些人卻與姐妹相互照應,都不是稀奇的事。
在巫洛陽想來,這件事雖然略微荒唐一些,但對皇室郡主來說,尚算不得醜聞,長公主應該也不會深管。但人選是齊煜,難免也要過問一下。
她這時已經顧不得自己昨夜落在下風的事了,揉著微微刺痛的額頭站起身,“走,先去給娘請安。”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門,齊煜站在角落裡,目送她們離開,才放鬆下來,把自己蜷進了柔軟的椅子裡。
直到此刻,那種令人暈眩的感覺依舊殘留在身體裡。
因為醉酒,才會荒唐——她當然也可以如此安危自己。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即便是在醉中,齊煜也能記得當時的暢快與激動。
或者正因為是醉了酒,暫時忘卻了束縛在身上的層層規矩,隻遵循著本能的渴望,第一次如此自由地宣泄自身的欲望,齊煜才更加清晰地看清了自己。
她原來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俗人。
竟如此輕易地與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一起,墜入了原始本能編織的漩渦之中。
要說她們之間有什麼感情,那當然是笑話。可是,這兩個夜晚的存在,又讓她們的關係變得模糊曖昧。齊煜來時帶著的那些憤怒和憎恨,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麵目全非。
說不清這究竟算什麼,更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這個家的女主人,已經打算出手了,不是嗎?
但更可怕的是,齊煜發現,她竟然也說不清自己對巫洛陽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了。
如果——如果這一切結束,她走出長公主府,真的還能重新回到從前的生活裡去嗎?
這一刻,齊煜竟沒有自信了。
她本以為自己是個有成算的人,對於未來有一套完整的規劃,很清楚自己要走的是什麼路。
但現在,齊煜卻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原本的打算是什麼了。
似乎是不打算成親,先想辦法為自己揚名,最好是能成為文人雅士所追捧的大家,靠賣詩詞字畫就能養活自己的那種,最後隱居深山古刹之中,與詩書經卷為伴。
這本是她為自己規劃的,最好的出路。
可是現在的她,真的還能過這種清心寡欲、平靜無波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