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木芽腦子飛速轉動, 然後搖頭:
“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
萩原千速毫不留情的伸手揪住了他側臉的肉,然後說:
“這張臉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野木芽:“……”
“怎麼不說話了?”
萩原千速眉頭一挑, 一幅‘我看你還怎麼解釋’的樣子。
野木芽本身做的就是機密任務, 再加上組織的危險程度, 絕不能在這裡和她相認。
深吸一口氣,黑發青年抓住萩原千速的手腕把她的手拽了下來,麵容嚴肅又冷酷:
“抱歉, 我真的不認識你,再這樣的話, 我就叫警察了。”
說完,他就準備跨上電車。
青年眼底的陌生不像是在作假,如果是彆人現在就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然而, 萩原千速深吸口氣,狠狠一腳踢了過來:
“彆以為能騙過我!就算是有什麼苦衷,也可以說一聲啊!”
野木芽皺眉,閃身躲過了她的攻擊, 在工作人員一臉疑惑地目光中說:
“這位小姐, 請不要無理取鬨了。”
嗯……敢對萩原千速說這種話, 她兩個弟弟要是聽到絕對會來報複。
不過兩個小鬼從來沒有敵過他就是了。
俊男美女大打出手,一時間並沒有人上前製止。
看來,大部分人默認了這是兩人的情感糾紛,並且通過剛才的談話把野木芽默認成了欺騙人感情的渣男。
偶爾他還能感受到兩個白眼。
“……”
此地不宜久留。
這麼想著,野木芽不禁加快了腳步。
這次他走的很成功,萩原千速並沒有阻撓。
但當他坐到位置上往出看時,卻看到了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的女人。
灰藍色的眼睛悲傷又迷茫。
認識那麼久,野木芽還沒見過她有這種表情。
野木芽愣住了, 攥著咖啡罐的手不自覺收緊。
係統:【沒關係,馬上就要發車了……】
這時,電車即將啟動的警鈴聲響起,門也提示著即將關閉。
野木芽緊抿下唇,儘量不去看車窗外。
萩原千速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人群熙攘的候車室內,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認錯人了。
正準備買杯咖啡提提神時,在經過某個拐角時卻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了無人處。
她眉頭一皺,剛準備掙紮,一個黑色鴨舌帽就扣在了自己的臉上,在一片漆黑之中,她聽到青年的聲音:
“噓……是我。”
萩原千速愣住了,停下了動作。
她跟著青年一路走到了員工休息處,看他熟練的開鎖然後拉著自己走了進去。
“你現在是什麼小混混嗎?”
萩原千速抱著手臂,有些嫌棄地問。
“還真沒什麼區彆。”
剛才還和她裝不認識的青年笑了笑,回到。
“所以說說看吧,你失蹤的這些年都在乾什麼。”
萩原千速沒和他計較剛才的事,隻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野木芽靠在鐵皮櫃上,在兜裡摸出了皺巴巴的煙盒,裡麵卻沒有一根煙,隻能有些煩躁的把它揉的更皺,
“再做些無意義並且浪費時間的事。”
畢竟努力了那麼久,依舊不清楚boss的真實身份。
任務進度無論是1%還是99%,沒有徹底完成的話就都沒什麼意義。
萩原千速靜了靜,然後說:
“你變了好多。”
野木芽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那叔叔阿姨呢?你也很多年沒有和他們見過了。”
“萩原,你可能不是很理解。”
野木芽苦笑了一聲,站直身體望著她:
“不和他們聯係是我能做到對他們最大的保護。”
犯罪組織的報複心理很強,絕不會放過臥底的家人。
在組織待過這麼久,他不是沒見過把一家人都殺了的情亂。
像那種變態的,甚至還會把人家還未足月的嬰兒剖出來賣給黑市。
“還有,你之後也把我從記憶中扔掉吧。”
野木芽把鴨舌帽拿過來,細心整理了萩原千速的每根發絲,溫柔地說。
他們曾經是很要好的同學,如果沒有臥底任務,絕對會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
但世事無常。
有棲川芽的身份已經徹底是過去式,能看到他資料的隻有公安裡的核心人物。
說完這句話,青年就準備離開。
萩原千速向來很聰明,自然能猜到野木芽現在在做很危險的工作。
“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望著青年的背影,她情緒有些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悲傷的事,眼角都噙上了淚珠:
“可能明天就會發生意外也說不定。”
野木芽長舒一口濁氣,這些事他當然也想過。
剛接到這個任務時他就清楚自己絕對要幾年甚至幾十年回不了家,也猶豫了很長時間。
但是他出生在一個父母都十分善良的家庭。
他們曾經也想當警察,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走上那條道路,因此他們很支持自己的孩子。
“隻要做的是有意義的事,無論在世界哪個角落,無論聯不聯係,我們都是彼此牽掛的家人。”
不清楚兒子最近在為什麼發愁,但十分了解自己孩子的父母已經有所猜測,並且十分支持他。
“公安可是救那麼多人的職業,要是為了留在媽媽身邊放棄了救人,我可是會生氣的。”
有棲川芽的媽媽,是這麼說的。
所以野木芽毅然決然的接了這個任務。
並且努力的向上爬。
“我們之前都很珍惜彼此的每一次相處,所以,沒關係的。”
野木芽淺淺笑了一下,這麼對萩原千速說。
但他沒想到的是,萩原千速的眼淚卻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怎……怎麼了!?”
這下野木芽徹底慌了,找了半天也沒發現紙巾,隻能把毛衣袖口往下拉,幫她擦了眼淚:
“喂,要是研二和陣平知道我把你弄哭了,絕對會來找我算賬的。”
本來是開句玩笑緩和氣氛的話,但這下,萩原千速徹底止不住了,甚至連啜泣聲都壓製不住。
“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那就走吧!好好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萩原千速抓起他的袖口猛地擦了擦,連上都擦出了紅痕卻依舊故作淡定:
“我會裝作沒見過你的。”
她一向是個灑脫帥氣的性格,說完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野木芽有些怔愣的表情中,係統發來了個沉痛的消息:
【剛才查了一下,萩原研二已經犧牲了。】
野木芽眼睛驟然睜大,那個孩子在自己麵前叫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生動又鮮活:
【什麼時候……?】
【他後來報考了警校,剛畢業不久處理炸彈案時殉職。】
對他們來說,這其實是常有的事。
野木芽那一屆裡,也有幾個同期殉職。
但萩原研二,總覺得他好像還隻是個孩子。
“難怪剛才千速表現那麼異常……”
看來弟弟的死亡對她打擊非常大。
看到了她這個反應,野木芽愈發覺得自己一定不能和安室透他們有太大的關聯。
自己的犧牲已經是注定的了,那就儘量把傷害減到最少吧。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已經到了中午,在野木芽的計劃中他現在都應該從橫濱回來了。
係統問:【還要去嗎?】
野木芽歎了口氣:【你覺得呢?】
他現在的時間很緊張,雖然昨晚琴酒才給下達了任務,但按照那個勞模考核的效率來說今天必須有些進展才行。
本來趕最早的電車去橫濱看一眼綽綽有餘,但現在沒機會了。
今天和那位外交官聯係上,那邊估計也會派人檢視自己。
【算了,本來也不是非要看的。】
說完這句話,野木芽把手裡的易拉罐隨意丟進垃圾桶,然後攔了輛車回去了。
今天估計是水逆,又在門口看到了安室透和諸伏景光。
兩人看樣子是要去做什麼任務,如果沒猜錯,蘇格蘭背著的貝斯袋裡應該藏著槍。
沒有多看,他徑直越過兩人,走進了自己的公寓。
然後,撥通了琴酒的電話,想換個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