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心底又酸澀又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自己。用舍友常講的那句來說,就是“上頭了”,陳斌覺得他們離得可以很近的時候,突然變得又很遠,這讓他在心裡不斷回想是不是他哪裡有說錯什麼。
在渾噩的情緒中,他隻聽到女生清甜的聲音:“其實這筆記我是想帶給我一個朋友,所以才會給你轉錢,不然總覺得在借花獻佛,偷偷販賣你的成果誒。”
這一句又如當頭棒喝敲醒了陳斌,陳斌猛地回過神來。知魚同學不是要拉離他們的關係!
他酸澀什麼啊!
陳斌懊惱極了,不覺反思是不是自己不知不覺變得貪心了。
他現在能夠親近地叫她“知魚同學”,可以將帶有他溫度的筆記本交到對方的手中,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不是嗎?
從認識到現在,這麼多天了,知魚同學的溫柔他再一次細細體會,知魚同學的畫作他是第一個看到……他應該滿足的。
陳斌內心的拉扯終於落幕。
“那好,不過,知魚同學按照你說的價格太高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這錢……就友情價打折。”
“好呀。”唐知魚自然應道,仿佛一點都沒留意到男生心海的澎湃。
陳斌心裡回歸愉悅,直到他聽到操場側門那邊傳來腳步的聲音。
身後投射來一道陰影。
看高度,像個男生,陳斌心底皺眉,轉過了頭。
唐知魚也隨即側過身,看向陳斌身後的方向。
“你們這是……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人未至,聲先到。
唐知魚聽到熟悉的男聲,不知怎地,聽出了點來人聲音中的壓迫感。
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青灰色定製風衣的容祈,對方一隻手插著兜,悠閒漫步般走近了。
唐知魚看到對方的臉上微微帶著訝色,眸光掠過明明身高更高離他更近的陳斌,直直望向了她。
容祈穿著頗具性冷淡風格的私服,更顯眉眼冷漠疏離。此時的目光似乎是在含蓄表示,她這麼快就換了個喜歡的人?
唐知魚還沒說什麼,陳斌站在她麵前,遮擋住容祈的目光,搶先一步解釋說道:“沒什麼打擾的,同學不要誤會了,我和知魚同學在這隨便聊一聊而已。”
“哦?”容祈摘下右耳戴著的耳機,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對這解釋不置可否。
唐知魚見陳斌表現得有些積極,便聰明地當起啞巴。
都說四大男神不輕易來學校,霍逞和喬廷言也就罷了,學校有個宋韻書勾著,他們打破規律並不奇怪,然而她疑惑的是,容祈好像來學校的頻率也多了起來,上一回是油畫班的課,這會兒又在操場邊上見到,而且操場上那麼多人運動著,也沒見那群人走到這邊無人的角落。
容祈那淡淡的嗓音很有穿透力,他抬眸對陳斌點點頭,勾了勾唇說道:“既然如此,我也跟知魚同學隨便聊一聊?”
容祈的暗示很明顯,他要和唐知魚單獨聊聊。
陳斌口中叫著沒有名字的“同學”二字,但是心裡清楚,就算來人沒有穿貴族生特有的金色製服,陳斌也認識眼前這人是誰,識時務的話,他應該聽話離開,可是,如今他的腳跟就跟粘了膠水一樣,根本不想挪開腳。
容祈等了一會兒,看唐知魚身邊那男生沉默而堅定地一動不動站在唐知魚身邊,而唐知魚對他們兩人之間門的距離無知無覺般,抬頭看他的眼神還帶著些許疑惑。
容祈摩挲著兜裡的布料,心底微微煩躁。
眸光如遠古深潭一般無波沉靜,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們兩個。
氛圍安靜到令人發指。
陳斌咬牙道:“容少和霍少他們是朋友,那麼也是為了宋韻書來找知魚同學麻煩嗎?知魚同學是無辜的,網上的輿論是有心人作祟,她也因此遇到了很大麻煩。”
容祈挑了挑眉,眼眸微沉:“看來不是個書呆子,認識我?”
陳斌攥了攥手指。
容祈輕笑了聲,他身體向後一靠,靠著牆側身微屈膝,陽光輕灑在他身上,顯得他身形頎長,貴公子姿態顯露無疑:“你倒很有‘同學愛’。啊,對了,你就是阿劉說的陳斌吧,你這富有同學愛的性格果然很適合進學生會的某些部門。”
劉少,那個他有心攀談交情的豪門少爺,在容祈麵前也不過是“阿劉”而已。
陳斌回過頭,看著從他身後走向前的唐知魚。
女生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她無奈笑著說道:“容少,陳斌同學的優點可不止同學愛,他的成績也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物理生物上更有天賦。”
陳斌聽著唐知魚的話,心底又是驕傲又是自卑,然而看著唐知魚和容祈自然而然對話起來,像是沒有任何隔閡一般的場景,他剛剛因唐知魚在男人麵前誇獎他而升起的那點歡喜雀躍頓時消失無蹤。
他突然有了種低眼前男人一等的感覺。
在藤磐,他甚少有這種特招生特有的羞辱感,因為他知道這種感覺對他毫無幫助,可現在,他卻不想在唐知魚麵前受這種刺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