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生點頭:“沒錯。”
校方出手乾預讓玩家們有所顧忌,畢竟所有人都不知道校方會采用什麼樣的形式進行乾預,不過顧平生猜測,應該沒法動用規則,不然第三屆聯歡會上他們也不會低聲下氣地和陶軍進行和解。
“對方大可能會現身,也就是說派人下場,或許會是我們平日裡看到過的老師,也或許會是年級主任。”顧平生拿筆指著地圖上的第六層教學樓道,“更或許,會是這一位從未出現過的存在。”
看到顧平生指的地方,廖凡猛然醒悟過來:“對哦,來這學校這麼久了,我們好像還沒有見到過校長。”
“話說校長的實力怎麼樣?應該不會高過副本等級吧?”
“也就是說校長會有a級?”
“嘶,聽起來不是很好打啊。”
顧平生聽著他們的議論,轉向傅天問:“你有沒有把握拿下校長?”
傅天冷靜地思考了一下:“需要讓鬼眼先評估一下對方的實力,隻要沒有規則乾涉,或許可以一戰。”
顧平生見他神色,就知道傅天有一定的自信,這自信不是憑空而來,而是久經生死場錘煉出來的結果。
玩家們也是被規則壓抑得久了,見顧平生打算對校長動手,不僅沒有害怕,還有一點小激動。
鬼眼合掌稱讚道:“對啊,‘所有人都是獵物’,可沒說校長不能成為獵物!”
“但萬一校長惜命,不出麵怎麼辦?”
“那我們就順著路線去找他。”
顧平生的思維是大膽、敢想、勇於嘗試,就像其他人的關注點在如何獲勝,顧平生卻在思考怎麼對校長下手。
玩家們注視著對方因專注而略顯冰冷的眸子,聽到人平平淡淡地說——
“規則中說了,到了聯歡會的那一天,整所獵殺中學都將成為獵場。”
“無論是誰,隻要在這個獵場中,都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玩家給的通訊裝置,顧平生多要了一副給陶軍,設置了單人頻道。
但對方並沒有主動聯係過他,也沒有在通訊頻道中說過話。
這幾天來顧平生忙於給新生補習自保的課程,即如何在混亂環境中混淆敵人的視聽、如果與同伴打配合聲東擊和如何借助環境隱匿身形等等。
他可以短暫控製教堂裡的神像不亂放暴動的力量,但隻能持續五個小時,如果五個小時後他和玩家這邊還沒有解決問題,那麼新生們必須離開教堂,找尋生路。
這就導致顧平生也沒有多少時間和陶軍敘舊。
小孩很懂事,沒有抱怨過一句,經常來看顧平生上課,幫忙指點新生不規範的動作和姿勢,為顧平生分擔了不少壓力。
看著獵殺知識信手拈來、教起學生有模有樣的陶軍,顧平生側麵認識到,陶軍能夠當上學生會長,依靠的不止是人外的力量,還有他自身的努力和認真。
老父親自豪著“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同時,又難免有些惆悵。
直到圍獵聯歡會前一晚,寂靜已久的單人頻道亮了亮,傳來了陶軍略顯遲疑的聲音:“老師,你睡了嗎?”
顧平生正在模擬進攻的路線,應了一聲:“還沒有,怎麼了小會長?”
不久前顧平生對陶軍的稱呼就從小軍班長變成了小會長,當時陶軍還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問顧平生為什麼要這麼叫他。
顧平生則是揉了揉他的頭,說老師看到了你的成長。
瞬間陶軍就高興了,雖然仍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那幾天因為氣氛壓抑差點被無形凍傷的學生會成員們久違地感受到了春天的溫暖,差點喜極而泣。
陶軍那邊兒安靜了好一會兒,顧平生意識到了什麼,將筆放下,笑著道:“小會長在擔心老師嗎?”
陶軍唔了一聲。
頎長的少年在床上翻了個身,將枕頭抱在懷裡,勒得有點緊。
“……老師好像一直在為彆人冒險,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自己。”
顧平生的麵目柔和下來:“怎麼會,老師也是人,也會有私心的。”
陶軍嘟囔了一句:“沒看到你的私心。”
顧平生卻笑著說:“因為你們就是我的私心。”
陶軍頓了頓。
“哈哈,聽起來有點道貌岸然是不是?”顧平生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笑道,“其實很多時候啊,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上趕著拚命的理由,事後我也琢磨了很久,哪有那麼多的周詳考慮,隻是想做就做了。”
陶軍將臉狠狠地埋進了枕頭裡,又倏然抬起來,悶悶地說道:“可是老師讓自己陷入了危險。”
顧平生:“可是老師也很高興。”
“哪怕因此受了些挫折,我至今仍為能夠幫到小會長、幫到道家村的大家而高興著。”
顧平生溫聲細語道:“所以小會長不用為老師感到委屈和不平。”
溫柔的話語仿佛環繞在耳邊,陶軍用力蹭了蹭柔軟的枕頭,平時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變成了亂糟糟的一團。老師總能一語猜中他的心思。
外人看來陶軍這幾天都在儘心儘力地教導新生,儘了學生會長的責任,但卻沒有人看見,在所有人不曾注意到的時候,陶軍盯著新生們異常冰冷的眼神。
顧平生聽著通訊頻道中細微的摩挲聲,任著小孩儘情發泄自己小小的不滿,等到那動靜平息之後,笑著說道:“好啦我的小會長,現在生完了氣是不是該睡覺了?”
“……才沒有生氣。”
“是是是。”
次日,圍獵聯歡會如約而至。
而沉寂已久的係統也終於冒出來吭了個聲。
【當當當!萬眾矚目的圍獵聯歡會就要開始啦,是生存還是死亡,是儘情肆虐的獵殺還是心驚膽戰的逃生,大家準備好接受自己的命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