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十三號瘋人院(1 / 2)

顧平生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

在顧平生沒有關注到的背後,刑野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的臉色沒有特彆明顯的變化,隻是右手僵在了半空中,連呼吸聲都出現了不自然的停頓。

諾恩醫生很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顧平生嘴裡的話。

看到諾恩醫生仍是猶疑的模樣,顧平生的眼睛裡麵流露出一絲明顯的苦意,他說道:“包裹就藏在燈塔裡,不過在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我陪你去取吧。”

給身後的刑野三人大概說了一聲之後,顧平生還刻意觀察了一下刑野的反應,除了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似乎有點不敢置信以外,沒彆的動作。

他的心裡瞬間有些悵然,勉強勾起的笑容落入諾恩醫生的眼裡,莫名地增加了可信度。

不過顧平生不知道。

在他們走之後,蘇夢宇兩人好半天大氣不敢出一口,都拿眼神偷偷瞄著被偷襲的當事人刑野。

見過了顧平生之前怎麼取信諾恩和米蘭,他們照常想到顧平生剛才做那麼一出戲,很大可能是為了套諾恩醫生嘴裡的線索。

如果是蘇夢宇兩人遇到隊友突然發難,事後說清楚原因道個歉,也沒什麼大不了,親一下又不能少塊肉。

但是刑野不一樣啊!

他們的會長有精神潔癖啊!

君不見表世界裡前仆後繼爬上刑野床的男人女人那麼多,通通都留下了心理陰影,再見刑野都是繞道走。

蘇夢宇永遠忘不了,那天晚上在公會裡聽到打鬥的動靜之後,自己和幾名公會成員趕到刑野樓下時所看到的那一幕。

夜色清冷,刑野睡衣半敞,依靠窗邊單手撐著下顎,悠悠地往下看。

被控製的那些人滿臉驚恐,保留著清醒的意識,一個個地往水池裡跳。爬起來之後再跳,跳完之後再爬上岸,往返不下三十多次,直到最後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挺屍,刑野才喊公會成員給扔出了公會大門口。

那副勾著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的模樣,幾乎成了當時無數公會成員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所以現在會長是什麼心情?討厭嗎,不喜歡嗎,憤怒嗎,生氣嗎?

在蘇夢宇兩人緊張的注視下,刑野終於動了。

刑野像是腳踩不到實地,連步子都是飄的,兩步能到床邊的路,愣是走了三、四步。

然後他坐了下來,雙手蓋住了臉,沒能遮擋住的兩隻耳朵,豔紅的暈色從脖頸一路躥到了耳朵根。

蘇夢宇兩人立時間震撼得無以複加。

不是吧,會長居然害羞了?!

諾恩醫生跟著顧平生一路來到燈塔附近。

本來諾恩醫生還在擔心怎麼在警衛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帶出瘋人院,結果顧平生一路爬上樓頂,給他表演了一個淩空飛躍,把諾恩醫生震驚得人都有點傻了。

晚上外麵路難走,沒有多少人巡視,燈塔附近更是這樣。

燈塔上麵有個大型航標燈,每天近黃昏的時候會來人檢查並把它打開。燈光也不是一直照射,時不時的明滅閃動,用來引起過往航船的注意。

更往上建成了圓形的遮罩頂,包裹就被顧平生他們藏在內簷中。

白天的時候是刑野把它放上去的,現在顧平生單獨去拿稍微有點吃力,畢竟他身上的debuff還沒消。

顧平生喘著氣將包裹拿了下來,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身形一晃,諾恩醫生沒有忍住,伸手攙扶了一下他。

顧平生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將包裹遞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道:“這麼大的包裹,瘋人院裡麵不好藏。警衛要往燈塔裡麵走,我們怕多出來的包裹讓他起疑,隻好藏在了那上麵

。中途有點折騰,你看一看有沒有破損的地方。”

顧平生摘下了眼鏡。

刑野給他修複後的眼鏡,即使沒有戴著,存在於方圓十米內都可以幫助顧平生隱匿自身。但是沒有了眼鏡的遮罩,那雙澄澈透明的眼睛在皎潔月光下更顯得乾淨。

諾恩醫生憋了一路的話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不直接想辦法逃走?”

顧平生很冷靜地跟他說:“我能跑能跳,但終究隻是個人,躲不過警衛的槍子,也沒辦法徒步跨海。”

諾恩醫生無言以對。

他大概檢查了一下手裡的包裹,主要是檢查封條,沒有拆開過後的痕跡。這一點,讓諾恩醫生對顧平生的觀感好了一些。

諾恩醫生歎出一口氣:“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逃出去,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顧平生搖頭道:“不是我,是我們。”

諾恩醫生:“好,你們。不管是少一個人,還是少四個五個或者更多的人,對瘋人院來說都一樣。這裡沒有法不責眾,隻有□□和暴行,一旦逃跑被抓住,等待你們的就隻有生不如死。”

顧平生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吐露道:“難道現在還不夠生不如死嗎?”

“那些被其他醫生護士帶走的病人,走之前還能說能笑,回來之後遍體鱗傷不說,甚至沒有了正常人的思維能力。”

“諾恩醫生,你清楚地知道他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不相信你會覺得他們過得很好。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算生不如死,為什麼不讓米蘭繼續留在這裡,這說不通!”

直麵情緒逐漸激動的顧平生,諾恩醫生嘴唇翕動,終覺啞口無言。

顧平生上前一步,抓住了諾恩醫生顫抖的手,抬眸的刹那間,眼裡氤氳著淚花,哀求之意如月色一樣惹人悸動。

“諾恩醫生,我可以死,怎麼死都無所謂。”他字字含著悲切,“但我的愛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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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平生言語中的真誠真切,總算是觸動容易心軟的諾恩醫生。

諾恩醫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彆說這些喪氣話,你要是死了,你的愛人也絕對活不下去,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所以堅強一點,我們都能逃出去。”

顧平生微怔,繼而欣喜若狂:“謝謝你,諾恩醫生!”

“你先彆忙著謝我。”諾恩醫生將手抽了回來,撇開腦袋,有點不敢直麵顧平生的樣子,“為了保險,我多買了一份木筏,到時候,你們兩……四人都可以坐得下,但有一個前提。”

諾恩醫生手往上,指了指上麵的航標燈:“我們必須在逃走之前把燈塔上麵的燈給破壞掉,而且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紮好木筏。”

諾恩醫生果然買的是逃生木筏。

顧平生點頭表示了解。如果沒有損壞燈塔上的航標燈,海麵將如白晝明亮,就算他們最後逃上了木筏,靠著人力推動,也不過從活靶子變成了移速很慢的活靶子罷了。

諾恩醫生接著告訴顧平生,瘋人院的庫存裡麵有救生艇,隻是為了防止病人逃跑,沒有拿出來罷了。

所以一旦被警衛發現他們逃跑,大海之上,快艇追擊,哪怕已經逃出一截路,他們也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諾恩醫生說:“要想平安離開,我們必須忍耐到後天晚上。”

顧平生略微頓住。

他知道後天會發生瓦斯泄漏,但卻不知道事故的原因,順著諾恩醫生的話問道:“為什麼要忍耐到後天?”

諾恩醫生又一次沒有說話。

航標燈掃在不

遠處的海麵上,通亮的燈光傾瀉在他們的背後,卻將諾恩醫生的表情映襯得晦暗不明。

顧平生隱隱聽到了鳴笛聲,他往燈光照射的海麵上一看,才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

遠方的地平線上確實出現了一艘貨船,它和白天的貨船一樣,有著堅固龐大的船身和硬實的鐵皮。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這個貨船上的甲板上,顧平生並沒有看到集裝箱或者是其他貨物。

諾恩醫生突然小聲說道:“快躲起來。”

不用他提醒,顧平生已經看到了從瘋人院門口大量照射/出來的手電筒的光芒。

在他們躲藏好之後,至少兩隊警衛聽見貨船的動靜魚貫而出。警衛到達岸邊之後從容有序地列隊,等待著貨船的停靠。

不久之後,貨船靠岸。

夜深人靜的此時,除了海浪衝刷岸邊礁石的拍擊聲,就隻剩下了警衛們哼哧哼哧卸貨搬東西的聲音。

顧平生探出腦袋,在他們搬運的大鐵罐子上瞄見了幾個字符,關於大量瓦斯藏在什麼地方的問題瞬間得到了解惑。

他瞄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諾恩醫生,語氣帶著困惑,似是不經意地說道:“那上麵是甲烷的化學式……他們在搬運瓦斯?”

“等一等,哪怕隻是食堂做飯,也用不著專門用一艘貨船來運送瓦斯,為什麼瘋人院突然需要這麼多瓦斯?他們想要做什麼?”

一個個的問題,像是針紮進了諾恩醫生的心裡,他抹了一把臉,沉重地說道:“你不要問了,也不要多想,知道那麼多東西沒什麼好處。”

顧平生唰一下扭頭看他:“可是……”

諾恩醫生沒有告訴給顧平生更多東西,用一句話堵住了他:“後天的晚飯時間,是我們最後逃生的機會,在那之後瘋人院裡所有的病人都會接受治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顧平生抿了下嘴唇。

他想到副本可能又坑了他們一把,說是活到瓦斯泄漏的第二天,卻沒有說第二天的什麼時候。

雖然默認第二天就是頭一天晚上的十二點之後,但是清晨也是第二天,晚上也是第二天。

萬一大清早他們就被拖進了治療室,接受慘無人道的手術變成了一個傻子,甚至是死亡,簡直是防不勝防。

諾恩醫生掌住了他的肩膀,他的眼睛裡一直都帶著抹揮之不去的無奈和悲哀,告誡顧平生的語氣裡又充滿了堅定:“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但是我愛的人必須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想你也是這麼想的,不是麼?”

諾恩醫生先前被顧平生所說的話給觸動,大部分原因就是顧平生有著和他一樣對愛人的深情。

如他所想,在艱難地掙紮了好一會兒之後,顧平生沉悶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走吧。”諾恩醫生目露溫柔,輕輕地拍了下顧平生的後背,“你該回去了。”

“你怎麼辦?”

“我和門衛說了,心情不好所以出來散散心,一會兒避開那些搬運的警衛就能回去,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告彆了諾恩醫生,顧平生從電網圍牆的缺口回到了瘋人院。

他並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跟著搬運的隊伍一直來到了a區,躲在樓下樹蔭中,看著警衛將瓦斯罐子搬上了二樓食堂。

就在這時,顧平生看到了一個“熟人”,查房護士。

他正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查房護士遠離的背影,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十多分鐘之後,顧平生從瘋人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沾血的手掌不自然攤開,勾在指尖上的是一把鐵製的鑰匙,正是b區一層治療室的鑰匙。

瘋人院沒有可以隱藏屍體的地方,得虧現在的警衛都集中在海岸和b區食堂搬東

西,顧平生知道自己的速度要快,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