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神現之國(1 / 2)

阿西卡莫有多大?戴維主教一開口就是讓顧平生為整個阿西卡莫降雨,那是何其的天方夜譚!

但其他人不這麼認為。

不僅是跟隨在戴維主教身後的侍仆,還是守衛在不遠處的衛兵,一聽這話,臉上都洋溢起了希望,滿懷期盼地朝著顧平生看來。

他們沒有彆的想法,隻是在他們的印象中,每位神子在被選中的時候都可以祈求神明為當地降雨。

而顧平生能夠讓神明直接現身,擁有如此神聖的力量,一定能夠為整個阿西卡莫降下甘霖!

被那些目光殷切注視著,顧平生可以想象得到,他與戴維主教此時交談的內容一定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迅速傳播出去,如果他拒絕,就要做好麵對無數質疑的準備。

戴維主教想要把他架在火上烤,顧平生怎麼能如他的意,謙和有禮地說道:“我可以去祈求神明,不過,既然主教提出了這個決議,想必也做好了承擔代價的準備。”

代價一詞出現,神殿一方不可能無動於衷,戴維主教還沒有反應,身後的兩名神官就開始頻頻交換視線,顯得有些忐忑,又不敢多問。

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還有代價,什麼代價?”

“當然有代價。”顧平生義正言辭地胡謅道,“降雨是雨神的工作,該降多少雨,什麼時候降雨,都是早已決定好的安排,貿然更改就如同在違抗天意,更何況是給一整個阿西卡莫降雨!”

“雨露賜福於民眾,那麼民眾就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顧平生與戴維主教視線相對:“關於這一點,戴維主教應該是知道的。”

顧平生不急不緩的語速,讓他的一言一語都顯得氣定神閒,充滿了信服力,周遭的衛兵信以為真,刹那間視線又集中在了戴維主教的身上。

戴維主教眯了眯眼睛。

他不接話,自然有狗腿子上趕著找事,兩位神官之一張嘴就說出了自己的質疑:“從很久以前到現在,神子祈福從來都不需要代價,為什麼到神使這裡就需要代價了。”

“您到底是不想履行自己的職責,還是根本就做不到?”

話音未落,出聲的神官突然覺得口腔一涼,同一時間戴維主教眼中陰冷乍現,揮動權杖與伸來的手掌對撞在一起。

鏘!

戴維主教出手很快,但厄爾搶了一步先機,沾著血液的手掌攤開來,兩根手指正撚著小半截嫩紅的舌頭。

看到那截舌頭,後知後覺的劇痛從神官的舌根往上蔓延,他情不自禁地捂住嘴痛嚎出聲:“啊啊啊啊啊——”

“總有些人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厄爾勾唇挑起嗜血的笑,“神使大人也是你能夠置喙的麼?”

這一手,震懾了在場所有人,剩下的神官及侍仆看向厄爾的眼中霎時間充滿了畏懼。

而厄爾也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手掌合上的瞬間掌心燃起烈火,直接將那半截舌頭燒成了黑炭。

顧平生瞄了一眼沉默不言的謝宗洲。

如果他沒有看錯,是謝宗洲剛才碰了下厄爾之後,厄爾才突然出手教訓了那名神官。

“我的侍衛護主心切,希望戴維主教不要介意。”

顧平生看著那名哀嚎不止的神官,扯眉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不過,確實很久沒有人敢在我麵前這麼無禮了,不得不說,你的部下很有勇氣。”

神官捂著嘴痛得快要昏厥過去,聽著那接連不斷的慘叫聲,戴維主教的臉色難看至極,但他隻能將這口惡氣吞下去,一臉陰沉地說道:“神使教訓的是。”

說罷,他朝身後的侍仆喝罵了一聲:“還不把他給拖下去!”

“先等等。”

說話的仍舊是顧平生,他抬了下眉頭:“謝宗洲。”

謝宗洲頓了一下,站了出來。

顧平生:“如非必要,我也不喜歡看到有人在我麵前染血。”

謝宗洲明白了顧平生話裡的意思,左手搭在肩膀上,將恭敬的模樣演得活靈活現:“是,神使大人,讚美您的善良。”

言罷,他兩三步來到了受傷神官的身邊,抬手的一刻,綻放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暴露在空氣中的那團血肉立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回了原來的模樣。

【係統提示:道具(斷體再生)使用成功。】

原本對顧平生的手段有些畏懼的宮殿守衛見到如此神跡,倏然就瞪大了眼睛。

哪怕是神殿給人治愈傷痛,也做不到這麼迅速,並且大多數嚴重的傷病完全得不到根治,在傾家蕩產尋求神殿治療之後,還會留下各種隱約的病痛。

守衛們不由得想到,隻是神使身邊的一個小小侍衛,就能有這樣的能力,更彆說是神使本尊了!

如果說剛才的手段更加有力地奠定了顧平生在眾人心中的地位,那麼現在的眾人就看到了顧平生的慈悲和實力。

一瞬間,他們看向顧平生的眼睛裡充滿了火熱。

戴維主教盯著謝宗洲綻放出光芒的掌心,卻是倏然冷聲道:“神使大人,請恕我向您提出疑問。”

“為什麼您的身邊會有異鄉人?”

異鄉人!

聽到這三個字,那些守衛宛如掉進了冰桶中,心裡的火熱也被澆了個透心涼。

對於曾經給阿西卡莫帶來無數災難的異鄉人,他們滿心隻剩下了厭惡,連帶著看顧平生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顧平生讓謝宗洲回到自己的身邊,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是所有能使用魔力的人都是異鄉人,戴維主教。”

“神殿裡的小孩子太多,可能您已經不記得了,這孩子是我從神殿帶出來的,在此之前,他是神子任選的人選之一。”

顧平生拍了拍謝宗洲的腦袋:“如果說他是異鄉人的話,那麼也該神殿給我一個答複,神殿是否監察不力,竟能讓異鄉人混進到關係全阿西卡莫的神子任選中!”

眾人看向縮在顧平生身後的小孩。

謝宗洲適時表現出柔弱的樣子,很溫順地靠近顧平生,低眉順眼的模樣猶顯得三分無辜和可憐。

戴維主教緊盯著他們幾人看,沉鬱半響,說道:“神使說的是,既然神殿和神使都已經鑒彆過這個孩子的身份,那他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突然他話鋒一轉:“但是神使啊,阿西卡莫的人民已經飽受乾旱的折磨已久。”

“哪怕不是讓整個阿西卡莫下雨,隻是讓河水不再乾涸,也不行嗎?”戴維主教痛心疾首地說道,“您可是阿西卡莫的神使,又是王族中的一員,難道就忍心看著人民就此痛苦不堪!”

戴維主教字字懇切,幾乎要聲淚俱下,而在場的阿西卡莫人都不禁垂了垂腦袋,深受觸動。

厄爾在一旁冷眼看著。先用神使的義務為難人,一看為難不了,就打上了人情牌,簡直就像一塊狗皮膏藥。

顧平生感覺自己的後腰被戳了一下,眼角餘光瞥過去,看到謝宗洲朝他眨了眼睛,似乎在示意他答應下來。

短暫的沉吟過後,顧平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好!”

“既然我是阿西卡莫的神使,身上流淌著王族的血脈,這些確實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

“即便是讓神明動怒,降罪於我,我也會為阿西卡莫的人民祈福換這一場救苦救難的甘霖!”

戴維主教用詞懇切,顧平生的口吻就比他還要慷慨激昂,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眾人在震驚中回味顧平生話裡的意味,經不住瞳孔發顫。

一個個疑問接連冒出。

神使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些話的意思是,他可以在不讓阿西卡莫付出代價的情況下祈求降雨,但是代價卻是他一人要獨自承受神明的怒火和責備?

眼見戴維主教又要開口,顧平生揮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垂睫沉痛地說道:“您不必再勸了,人民的苦難我看在眼裡,心裡同樣不忍。”

“即使不知道自己最終能不能做到,我也會竭儘全力。”

“這幾天我都會向神明禱告,為這一件事情做籌備,不會再見任何人,您請回吧。”

說完,顧平生就毅然決然地轉過了身,謝宗洲等人跟著快步進去,巨門守在門口,隔絕了眾人的視線。

進了屋裡之後,厄爾一聲臥槽終於忍不住吐露了出來。

他看著顧平生兩人:“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難道我們真的要作法給阿西卡莫降雨?”

如果真能為阿西卡莫降雨,顧平生不認為那是一件壞事,但就像他說的那樣,萬事都有代價。

謝宗洲似乎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對方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在顧平生看來是不可控的,所以剛才他的話也沒有說太死,隻是強調了自己會儘全力去試一試。

回到原來的話題上,顧平生說:“謝宗洲希望我能夠為阿西卡莫祈福降雨,提升人民心中的聲望。”

被顧平生一語猜中自己的心思,謝宗洲忍不住瞅了他一眼,點頭說道:“我是這個想法,讓厄爾動手也是為了營造你的威望。”

“讓人民畏而生敬,才能讓神使這個名頭產生最大化的效益。”停頓了一下,謝宗洲補充說道,“……你之前都太隨和了。”

顧平生明白他的意思。

他天性不太喜歡和人爭執,但在這裡保持隨和的性子,是因為他加入了王族的勢力,表現得無害一點,才不至於功高震主,引起奧古斯特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