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森船長默不作聲。
好一會兒,它才冷笑著說:“你也不傻。”
直播間外的觀眾們嘖嘖稱道:“不錯嘛,腦子靈光,沒有中了巴爾森船長挑撥離間的詭計。”
“不過這不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了嗎,抓住巴爾森船長又不能拿它怎麼樣,也套不出來有用的信息。”
“巴爾森船長不怕死,看起來並不是在虛張聲勢,話說探金行者裡麵沒有精神控製類玩家嗎?”
有玩家立馬就翻了個大白眼;“你當精神控製類玩家是大白菜啊?”
顧平生他們現在遇到的問題,哪怕是直播間外的觀眾們都覺得難辦。
等到時間拖到明天,有水手敲開船長室的大門,沒有見到巴爾森船長,一定會引起整艘遊輪的轟動。
殺不了,不能放,還不能長時間拘著,是真讓人感到腦袋大。
見顧平生是這麼個反應,伍宏岩一陣無言,但是他又不好怪彆人,總不能指責人說“你為什麼不試著殺了我”吧?
他摸了摸鼻子,心裡計劃的下一步倒是很簡單。
那就是如他先前說的那樣,拆了巴爾森船長的骨頭,看看這副骷髏架子是不是真的硬氣。
隻是在他這麼做之前,他突然聽到一聲輕笑。
這笑聲要怎麼形容呢?毫不誇張地說,讓他瞬間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
巴爾森船長也有這種感覺,是它長年累月練就出來的、對危險的敏銳感知力在作祟。
隻見顧平生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巴爾森船長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吧。”
伍宏岩有點聽不懂:“難道你準備放了他?”
顧平生點了點頭:“沒錯。”
“我不止打算放了它,還準備放過整艘勒維亞坦號。”
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巴爾森船長正要開口,看到顧平生抓住了它的小腿,雷厲風行地吩咐了伍宏岩。
“叫上你的人手,讓他們去甲板上取下所有的救生艇和救生衣。”
聽到救生艇的字樣,伍宏岩瞬間明白了顧平生話裡透出的意思。
哪怕是他這麼敢想敢做的人,也不免訝異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想……?”
顧平生正拖著巴爾森船長的身體往外走,聞言回眸,勾唇一笑:“對。”
“我準備葬了這艘航船,讓它重歸大海的平靜,徹底放過它。”
屏幕外的觀眾已經看呆了。
他們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大腦轉速不夠快,怎麼突然就快進到要砸船了?
有沒有搞錯,船上還有那麼多人呢!
就是因為船上還有那麼多人,所以顧平生才讓伍宏岩去拿救生艇。
如果是原有的客人數量,那麼救生艇加上救生衣也不夠用。
但是這麼多天以來,死了不少人,那些救生艇用來搭乘幸存者完全綽綽有餘。
伍宏岩還準備說點什麼。
顧平生的想法實在是有點超出他的預期,哪怕他想過直接把巴爾森船長乾掉然後麵對無數的亡靈水手,也沒有直接把勒維亞坦號給毀了這麼瘋狂的想法。
可是在伍宏岩勸說顧平生之前,冷不丁的,他看到一貫有恃無恐的巴爾森船長露出了緊張的模樣。
伍宏岩好像明白了什麼。
思緒千回百轉,眨眼時間伍宏岩就變了表情,從一臉始料未及到露出完全附議顧平生想法的堅定模樣。
“你說得對。”
巴爾森船長驚恐地看向伍宏岩,發現對方深思熟慮地說道:“這才第三天,就遇到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危險,既然怎麼做都要死,那還不如放手一搏,看看能不能找到彆的生路。”
巴爾森船長叫出聲:“你們瘋了吧?”
“海裡麵有海星、有魚人還有很多未知的危險,你們進入海裡,和找死有什麼區彆?!”
顧平生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說的海星和魚人,勒維亞坦號上難道沒有?”
“不止是海星和魚人,還多了你那些喜歡追著人砍毫無理性的水手。”
巴爾森船長頓時語塞。
它聲音陰沉爭辯道:“但是你們也不能毀了勒維亞坦號,這對你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顧平生:“萬一你們想要報複追上來……”
巴爾森船長立馬說道:“我對神明發誓,隻要你們離開船,走得遠遠的,我保證不報複你們!”
顧平生琢磨了一下。
而後在巴爾森船長期盼的目光下,彬彬有禮地說道:“我還是覺得,直接毀了勒維亞坦號會更保險一些。”
巴爾森船長怒目圓睜,在它想要張嘴叫人的時候,顧平生從懷裡拿出手帕,眼疾手快地塞進了它的嘴裡。
避免沒有血肉的口腔架不住手帕,還拿桌布給纏了好幾圈,把它的下半張臉包得結結實實。
巴爾森船長無法出聲,隻得狠狠地盯著顧平生。
水手們被巴爾森船長勒令不能動手,此時都乖乖地站在原地,看到伍宏岩也沒有發出攻擊。
於是伍宏岩作勢從甲板上溜達完一圈之後,又溜達了回來,正看見顧平生將巴爾森船長拖進了船長室。
和之前一樣,船長室外麵的走廊上沒有任何保安,隻有昏黃的燈光照亮道路。
勒維亞坦號變成木船之後,船長室也變了個模樣。
按照這艘船現在的構造,船舵應該立於船尾,不過勒維亞坦號特殊,它的駕駛係統本來就形同虛設。
所以顧平生毫不意外自己會在船長室裡看到船舵。
顧平生知道船長室的駕駛台有問題,是因為之前他和約翰尼前來查探過一次,但是巴爾森船長並不知道他的心思。
被顧平生甩到了一邊之後,它看到顧平生徑直走向船舵,並且揮舞起自己手中無比堅硬的手杖,狠狠的一下砸在了木製的船舵上。
結果可想而知。
如果是白天的勒維亞坦號,那麼顧平生不鬨出點大動靜,無法破壞那合金外殼保護的駕駛台。
但是變了個樣子的它,單單隻是汽油和火把,就足以讓它化成灰燼。
顧平生也真的從外麵的走廊上拆下來了一盞油燈,將裡麵的油全部澆在了斷開半截的船舵上。
哪怕船舵被毀了,也不會影響到勒維亞坦號的航行,巴爾森船長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點。
但是眼下讓它心驚膽戰的是,顧平生並不準備隻對船舵動手。
它從顧平生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狠勁——對方絕對會將勒維亞坦號付之一炬!
趕來的伍宏岩看到那半截船舵,直接就是眉頭一跳,他以為顧平生是在作勢,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動了手。
不該吧,難道他會意錯了?
正當他手忙腳亂地衝上去準備阻止,巴爾森船長撕心裂肺的悶哼聲就從被堵住的嘴巴裡傳了出來。
“唔!唔——!唔唔唔唔!”
在伍宏岩及時的勸阻下,顧平生終究還是沒能將勒維亞坦號付之一炬。
油燈被拿開的時候,他甚至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伍宏岩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
理智上他知道這麼點大的火苗,燒不穿浸潤了水汽的木地板,但是顧平生剛才表現出來的那股瘋勁兒,還是嚇住了他。
見顧平生一臉嫌棄地盯著沾在自己手掌上的油垢,伍宏岩歎了口氣,使用清潔道具給他處理了。
顧平生也心安理得地任了,末了還要問他一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通知到位了沒有?”
伍宏岩一臉複雜地看著他。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個npc居然是這麼個人設。】
【我靠,原本以為是裝瘋賣傻,沒想到是真瘋啊。】
【該說不說,至少巴爾森船長願意開口了,也算是個好法子,嗯。】
巴爾森船長不得不開口,勒維亞坦號是它畢生的心血,它絕對無法忍耐勒維亞坦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到傷害。
顧平生一出手,就抓住了它的命根子。
彆看巴爾森船長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其實還挺沉,好不容易將它給拖到船長室,顧平生稍微有些累了。
他看了看時間,也快到了強製入睡的時候,以免自己撐不住一頭栽到地上去,乾脆從旁邊搬來了一把椅子。
轉頭看到伍宏岩,基於對方剛才幫他清洗油垢的感謝,他又搬了一把過來,說道:“坐吧,等它慢慢說。”
看著人怡然自得的模樣,伍宏岩:“……”
他緩慢地坐到椅子上,感覺自己對這名npc的認知遭到了重塑。
顧平生將巴爾森船長嘴上的餐布給取了下來,伸出手示意道:“好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巴爾森船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想要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