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您前兒遇見的,是一位姑娘。”小盧子把心一橫,到底把這話給說出口了。
“孤當然知道孤前日遇見的是一位姑娘,孤雖然醉了, 可還不至於男女不分。”太子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呢小盧子竟然先開口了。
要是往常, 他這個主子沒說話, 底下人就先開口了, 他是要生氣的。可他這會兒迫切的想知道前日晚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也就沒計較此事了。
“你說那女子是個姑娘。“太子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小盧子話裡的姑娘和他想的姑娘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站起身來,驚聲道。
姑娘,這個稱呼若是放在宮外, 那叫的是世家小姐,放在宮裡可就不一樣了,姑娘二字指的是被皇帝寵幸過的還沒有位份的宮女,這一點,太子是知道的,因此他立馬便明白了小盧子這話的意思。
“殿下您沒注意看, 奴才卻是仔細打量過這位姑娘的。她穿的衣裳雖然是宮女的製式的,料子卻不是宮女能用的,再加上她看奴才就跟看見了什麼臟東西似的, 奴才這才敢斷定她的身份不一般的。”
“她哪來這麼大膽子, 她那身衣服可不是這麼快就能趕製出來的, 她怎麼就知道自己一定能被寵幸呢?”太子仍不死心,他想了想,問道。
“ 殿下,您怎麼忘了梁公公了, 梁公公這人有多細心您不是不知道,彆說是一件衣裳了,萬歲爺要是真要賞,就是暖轎,他怕是也能找得出來的。”小盧子聽太子這麼說,心知他這是還不願意相信他又做錯了事,遂回道。
太子張了張嘴,他原本是想反駁小盧子的話的,可他這嘴都長張開半天了,他楞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小盧子說的話的確沒錯。梁九功能跟在皇帝身邊這麼多年,靠得可不光是他和皇帝打小的情分,還有他能急皇帝所急,想皇帝所想。
難怪他一出去那些蒙古漢子們就用那種眼神看他,感情那是羨慕,是嫉妒呀,太子想著。
可他最不缺的就的旁人的羨慕和嫉妒,他在乎的,隻有皇帝是否知道此事,知道此事之後又會怎麼看罷了。
“汗阿瑪那邊……”太子想了想,而後問道。
“殿下,您對奴才有恩,奴才不能欺瞞您。昨日一早梁公公就來找過奴才了。“小盧子知道太子這會兒最擔心的是什麼,他想了想,到底是把這事說出來了。
“你先下去吧,讓孤想想,孤得好好想想。”如若在這兒的人是何柱兒,太子沒準還真會把這事掰開了揉碎了跟他商議一番,偏偏在這兒的人是小盧子。他不可能和他商議這事,也隻能讓他先退下去了。
小盧子聽了這話給太子行了個禮。然後就退下去了。他退下去的時候還在想,雖然太子殿下跟他想像中有極大的不同,有一點卻是一樣的,他對自己人的確不錯。
小盧子退下去之後這帳子裡就隻剩太子一個人了,按說他應該慢慢平靜下來才對,可太子一個人待在帳子裡是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也越想越覺得害怕。
要是從前,他現在肯定已經在去禦帳的路上了,畢竟這事越早解釋清楚就越好,拖得久了,小事也成了大事了。
他從前皇帝是敬畏,被廢黜過一次之後,敬畏就變成了畏懼,來到熱河之後尤甚。
梁九功都來找過他身邊的人了,這也就表明皇帝已經知道這事了。
他知道此事了,卻還任由流言傳播開來,他這是要對此事放任不管了還是要借著這流言逼他現身呢。
太子隻恨自己前日為什麼沒有多喝些酒,他要是喝醉了,彆說他遇見的是個宮女了,他就是遇上仙女,他也是不知道的,這事不就出不了了嗎?
太子妃說他聽不進去旁人的勸諫了,這話其實不對。他之所以不想聽旁人的話那是因為他想讓皇帝看到他的改變。他以為他變得有主見了,皇帝對他就更滿意了,現在看來裝的就是裝的永遠也成不了真。
他這毓慶宮裡的確是可以誰的話都不聽,可一旦出了宮,真遇上事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拖。
拖得過一時就算一時,至少要拖到皇帝不那麼生氣了,他才敢去麵對他。
梁九功來找的的確是小盧子不假,可也這是在提醒太子,皇帝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太子要真是個聰明的。這會兒就應該去找皇帝了。
不管找不的到皇帝,他總是要出帳子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跟自己說他頭暈的厲害,還要再歇歇,然後就真的歇下了。
太子不知道的是皇帝是前日就已經得知了此事的。
皇帝本來沒打算派人去監視太子的,可他見著太子帶來的人是個麵生的小太監,應該不是他在宮裡問過話的那一個,他還特意問了梁九功這人是不是他上次問過話的那個,梁九功答了不是,他這才確認了自己沒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