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果然沒瞞住, 宮裡最先知道這事的人是蘇培盛,然後是胤禛,再然後才是秀玉, 秀玉之後才是太後。
太後上一次召見年貴妃和齊妃的時候就是強打精神才能讓她二人不看出自己的病是重是輕, 等她二人一走, 她立馬就撐不住倒下了。
她這一倒下, 不光秀玉得來,就連胤禛也得來。這下也由不得她不吃藥了, 她隻要不吃,胤禛就一直端著碗等著, 這一等耽擱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這要是從前胤禛還是雍親王的時候,德妃還真能讓他一直等著。
現在他是皇帝了, 她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了不是。
再加上她總還是惜命的, 這藥倒也能按時喂下去了。
好不容易太後的病有起色了,允禵那兒又出事了, 這下好了, 藥, 太後還是喝的, 飯卻不按時吃了。
胤禛每日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有了,能來盯著太後喝藥已經是他將時間擠了又擠了, 要讓他再來勸著太後吃飯, 那根本不可能。
他來不了,秀玉就得去。如此,秀玉就又成了永壽宮的常客了。
太後不肯喝藥,這簡單,把她喝完藥的蜜餞停了便是,現下太後吃不了蜜餞, 可她還是要喝點兒糖水壓一壓苦味兒的,把這糖水換成甜粥即可。
她不按時吃飯也沒關係,反正禦膳房裡隨時都備著吃食,她想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吃。
她每隔一個時辰就讓人送一回吃食來永壽宮,她就不信一次都遇不上太後醒著的時候,隻要她醒著,就一定會餓,吃不了彆的喝些湯湯水水也是行的。
太後不按時吃飯一是因為她在病中的確沒什麼胃口,二是借著這事而在鬨脾氣,想見一見允禵。
她又不是真絕食,又怎麼會真的水米不進呢?畢竟她才剛當上太後,又怎麼舍得就這麼去了呢。
秀玉要處理宮務,當然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永壽宮。隻要她走之前禦膳房的吃食送來了,再回來看見有一個碗是空的,也就行了。
太後這病想要恢複如初是不可能了,也就隻能養著,宮裡人彆說惹她生氣了,就連在她麵前說話聲大了些都唯恐驚著她,所以永壽宮這幾日出奇的安靜。
不過這份安靜還是被人打破了,這人就是允禵。
他雖然是先帝親封的大將軍王,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這個天子的弟弟到了人,當然還是要給人一個交代的不是。
他也的確給了人一個交代,該讓人上門去探視,他讓人去了,該賠銀子,他也賠了,讓他道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這人那天借著醉意衝撞了他,就因著這人的身份他也不可能向他道歉。
這人的確是認識軍中的那個火頭兵,和他還是親戚。
他還特意讓人去查過這二人到底是何關係,查出他二人竟然是兄弟,不過那火頭兵是嫡支,這人是旁支罷了。
既然如此,他這也算是兄債弟償了。誰讓他倒黴,找誰不好,要來找他呢?
看他這個樣子,平日裡也沒少打著那火頭兵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
那人成了火頭兵已經有些年頭了,怎麼這個消息還沒傳回京裡來?還是他們知道了也當不知道,還等著那火頭兵高升的消息傳回來呢?
那他們注定是要失望了,就算他回不了軍中了,那火頭兵也不可能有高升這一日的,都說他狠,隻有真在軍隻能夠的人才知道,年羹堯比他更狠,就是不知道他那好四哥知不知道了。
允禵以為他連銀子都賠了,這事也就算到此為止了,沒想到他不想見這人,這人卻是極想見他的。
他發現這人和那個火頭兵還真是兄弟,都一樣的貪婪,也都一樣的像狗皮膏藥似的,隻要粘上了輕易就彆想撕下來。
就因為他打了這人一拳,這人就賴上他了,他雖然不是走到哪兒都能見著這人,可但凡這人能出現的地方,這人都出現了。
這人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青樓。
他去青樓,那是應邀去的,不去還真不行。
他剛開始在青樓見著這人的時候還以為這人又是跟著他來的,後來才發現這回他們在這兒遇見還真是巧了。
他以為在這種地方遇上了這人總不會再來糾纏他了,沒想到他還是過來了,他還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是帶著這樓裡的姑娘來的。
看這人的架勢他就知道了,美人計立馬就要要上演了。
他還沒看清這位要對他施展美人計的美人長什麼樣兒呢,她就在離他還有一步遠的地方被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