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嬤嬤原本都快走到熹嬪跟前了, 看清扶著她家娘娘的人是蘇培盛之後她的步子就頓了一下,再一看她家娘娘換的不是之前定下的那件明黃色的旗裝, 而是一件正紅的, 她的步子就徹底停住了。
看見蘇培盛的時候她以為他是皇上派來給她加娘娘撐場子的,,看見那件眼熟的旗裝之後她便猜到皇上這是親自來了, 不然以她家娘娘的性子肯定是不會穿這件旗裝的,她要是真喜歡這件旗裝它之前也不會落選不是。
這普天之下能勸住她家娘娘的除了皇上也就隻有她了, 她沒跟著去,這不就證明皇上也來了嗎?齊嬤嬤想。
她原本都不打算動了,畢竟有蘇培盛扶著她家娘娘應該是出不了什麼事的, 在熹嬪跪下去之前她是這麼想的。
蘇培盛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不假, 蘇培盛跟在皇上身邊的年頭比熹嬪還要久也不假,可蘇培盛就是再得皇上信任和重用也隻是個奴才,熹嬪是個嬪主兒,她這一跪, 跪的是她家娘娘,偏偏蘇培盛就在她家娘娘身邊站著,熹嬪要是跪得偏一點兒還真不好說她跪的人究竟是誰了。
蘇培盛一向謹小慎微,見熹嬪這樣立馬就要給她請安,偏他一隻手正扶著她家娘娘,這才遲遲未動的。
這個時候就要誇一誇當歸了,彆看她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 關鍵時刻她還是知道要頂上來的, 立馬就走了上去,蘇培盛見來的人是她,示意她到另一邊站著去, 看她將她家娘娘扶住了,這才把手收了回去。
齊嬤嬤一直盯著這邊看呢,見當歸站錯了位置又在心裡感歎了一句這丫頭真是不經誇,要是她過去,肯定是不會站錯地方的,但凡是有心裡點兒成算的人都知道該站哪兒,總不能真去跟蘇培盛搶吧。
之前熹嬪擋了她家娘娘的路,還勉強能說她是沒看見,現在熹嬪還擋著她家娘娘的路,這,她可就不樂意看了,她難道就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有多嚇人嗎?齊嬤嬤想。
她忍了又忍才沒在心裡把熹嬪比作一種動物,現在聽熹嬪跟她家娘娘要水淨麵,她終於動了。
她越過了跪著的熹嬪,又小心翼翼的越過了她家娘娘,站到了雨驟跟前。去打水這種事情當然要讓腳程最快的雨驟去了,至於雨驟打回來的是涼水還是熱水,端回來的時候會不會一個不小心灑出來她就不知道了,齊嬤嬤壞心眼兒的想。
等她看見雨驟端著滿滿一盆子水晃晃悠悠的回來了時候她就知道雨驟這是又要“闖禍”了,闖禍好呀,她今兒還真就怕她不闖禍。
可惜雨驟離她還有些遠,她還真看不清那水有沒有冒熱氣兒,齊嬤嬤看著那盆子晃蕩個不停的水,想著。
秀玉看見雨驟端了滿滿一盆水就回來了倒沒想著要躲開,她想的是原來雨驟這丫頭的力氣比她想象得還要大看來她說她比小馮子和小譚子力氣都大不是在吹牛,她說的是真話。
她看見那水在晃,雨驟也在晃,不過雨驟沒有那水晃的那麼厲害就是了,她是想開口讓當歸過去搭把手的,畢竟兩個人抬著總比一個人端著穩當多了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齊嬤嬤平日裡對魚驟的耳提麵命在這種時候起了作用,那水都晃成這樣了,水盆愣是沒翻。
雖然沒翻,水盆裡的水卻被晃蕩得到處都是,旁人頂多就是被濺濕了鞋襪,熹嬪卻不一樣,誰讓她跪著,但是要用這水的人又是她呢,雨驟就是要端水給她,這水不淋她淋誰呢。
熹嬪大概是不被秀玉盯怕了,求了水之後就一直低著頭,還真沒看見雨驟端著一大盆水就來了。等她發現的時候那水已經淋到她頭上了。幸虧那吉服是有帽子的,不然她真的就成了落湯雞了。
她戴著帽子,所以水剛淋到她頭上的時候她還真沒什麼感覺,是那水越來越多,多得都從她的帽簷上滴下來了,她才察覺到的。
她發現自己被淋了,立馬就抬起了頭,她這一抬頭帽子上的水就開始順著她的臉和脖子往下流,嚇得她一把就把帽子摘了,然後順手放在了她的右手邊。
熹嬪是個什麼性子秀玉還是知道的,那就是個無理攪三分的主,看她這架勢秀玉就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是完不了的了,所以在雨驟去大水之後就繞開她回寶座上坐著去了。
熹嬪要演戲,她坐著看就是了,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讓人端些糕點來,沒有糕點拿點兒乾果也行,這種時候她就想起胤禛來了,他衣裳和喝的都帶了,怎麼就不知道給她帶點兒吃的來呢?秀玉腹誹著。
她正神遊天外呢,就聽見咚的一聲,立馬就回了神,然後她就看見雨驟彎下腰,學著熹嬪的樣子把那盆水也放在了自己的右手邊。
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趕在熹嬪開口之前撲通一聲也跪下去了,不過她可沒像熹嬪那樣低著頭,她是直著腰跪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