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派九爺去西寧了,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當真是驚掉了滿朝文武的下巴。
說句不該說的話,派九爺去還不如派十六爺去呢。
好歹十六爺的弓馬是先帝親自教授的,到了西寧總能跟將士們說上幾句話, 九爺去了能跟將士們說什麼呢?說如何做生意才能賺銀子嗎?武官們想。
文官們剛開始也覺得九爺去西寧不太合適, 可他們習慣了揣度皇上的意思,就開始想皇上此舉是否另有深意。
這一回他們難得和一向不對付的武官們想到一處去了,九爺去了西寧,莫不是要教將士們如何開鋪子才能賺更多銀子嗎?
他們又想了想,覺得這樣好像也不是不行,這仗也不是年年都打, 一場打仗打完了, 甭管是他們的將士還是敵方將士, 總是要歇一歇,歇夠了,也就該回駐地去了。
到時候九爺在那邊也住習慣了, 也就能有閒工夫跟將士們說說話了。
他要是真能提點將士們一兩句,等將來無仗可打了, 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說不定還真有將士能因著九爺的提點開個小鋪子,做點兒小買賣, 這麼看來這也不失為是一條出路了。
胤禛自是不知群臣們心中所想的,他會讓允禟去西寧不過是想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罷了, 還真沒想彆的。
胤禛沒想彆的, 允禩卻是想得比他多得多。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允禟去了西寧,下次見著他這九弟可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想到此處, 他不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歎完他又覺著允禟這一走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他這九弟能過幾年的清淨日子不是。
他去過清閒日子去了,卻把他的鋪子都交到自己上了,這才是允禩心煩氣躁的最大原因。
他平日裡已是極忙了,陡然又加了這諸多事務在身上,他不煩那才真是怪了。
好在皇上這次是排派允禟到西寧去,而不是罰他去既然是派,那總得讓允禟準備準備,他也還能在京中留一段時日。
都要被派去西寧了,允禟也懶得再遮遮掩掩了,這些日子待在廉親王府的時間比他自個兒府上還要多,就怕有什麼事沒交代清楚。
允禩聽著允禟給他交代了一件又一件事聽得他頭疼,不免就有些走神了。
他沒來由的就想起了他那十弟,那小子若是在此處,肯定會說一句,都這樣了,還開什麼酒樓做什麼生意,不如全盤給彆人,換了銀子了事。
要真這麼做倒是真一勞永逸了,順帶著還能把皇上氣夠嗆。
不過這種話也隻能放在心裡想想,不然這麼多銀子放在那兒,皇上都不用等合適的時機了,立馬就得處置他。
所以他還是隻能耐著性子聽允禟給他講生意經,就算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也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跟允撕一樣煩的人還有年羹堯,他以為他這個一軍之帥此次回京就是回來送戰俘的,戰俘送到了,他麵過聖,見見家人,再見見親朋故舊,就該回駐地去了。
沒成想他回京這麼久了皇上壓根兒就沒提過要讓他回駐地去這事。
皇上隻說他妹妹身子不好,怕真出什麼事她額娘一時接受不了也跟著病倒了,讓他先彆急著回駐地去,就在京中多陪陪家人。
這話就差直接告訴他,他妹妹快不行了,這種時候他最好哪兒都彆去,安心待在京中便是了。
對此他的第一反應是,他妹妹才多大年紀,怎麼會就快不行了?
他雖然人在邊關,但凡能寫家書他都會寫,每封家書上也都會問一問他這妹妹的近況的。
他收到的家書裡隻說她還是跟從前一般的身子弱,因此須得細心調理,隻要調理得當,便不會有大礙。
他回京也有一段時日了,也曾問過他額娘和他夫人,她們都說他那妹妹隻是體弱,並無大礙,怎麼到皇上這兒他妹妹就快不行了?
雖然知道不該如此想,可他還是忍不住想這是不是皇上為了絆住他找的借口,他妹妹的病會不會沒有這麼重,隻是被誇大了。
然後他就開始留心觀察起了他額娘還有夫人,他額娘那兒他沒瞧出什麼來,他夫人哪兒他還真瞧出了些不對勁。
都老夫老妻了,他盯著他夫人瞧傷一眼他夫人竟然把臉扭開了,次數一多,他夫人更是直接躲開了。
他夫人是什麼性子她還是知道的除了剛成親那會兒她羞紅過幾回臉,就沒有不敢看他的時候。
她突然忙起來就更奇怪了,他們的兒子都這般大了,府中事務大辦都已交給兒媳們管了,他回來了,她卻突然忙起來了,這不是在躲他又是什麼呢?
都這樣了,他要是還看不出來他夫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他就是傻子了。
這麼大的事,她們竟然瞞著他,他額娘也就算了,她年紀上來了,老糊塗了,讓他怎麼都想不通的是他夫人為什麼也要瞞著他。
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他夫人為何要瞞著他這件事,唯一能說的通的理由就是她們其實也隻知道他妹妹病了,病得不重,所以才沒將此事告知於他。
想明白其中關節之後他冷汗都下來了,他覺得皇上這話不是為了留他,是為了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