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除了年遐齡和年希堯他不會動, 彆人一個都跑不掉。
不動年遐齡,那是因為他已病得極重,不知那日便會歸西。
不動年希堯, 一是因為他這些年並無什麼大錯,一是因為年遐齡若當真駕鶴西去,他的身後事總要有人來操辦。
這時候年希堯這個公部右侍郎的身份就派上用場了, 也算他給年遐齡最後的一點體麵了。
至於年夕堯這個工部右侍郎還能做多久就看他能不能能不能大義滅親了。
群臣看年羹堯成了個看守城門的閒散章京,也知道年家這是要倒, 因此他們但凡能出來推一把的都推了一把。
這個揭發年羹堯曾霸占過蒙古貝勒七信之女,那個檢舉年羹堯私自占用國家鹽稅,還有彈劾年羹堯, 說他在陣前殺了不少參將和提督。
年羹堯剛回京時有多風光無限, 現如今就有多荒然黯淡。
曾經那個被百姓交口稱讚的大英雄一夕之間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
彆的罪行胤禛都能想到,可年羹堯竟然敢占鹽稅,這一點他還真沒想到。
說到鹽稅,他就想起他遇到狗兒那年狗兒給他的那個布袋了。
那個布袋其實是照著錢袋的樣式做的, 不過它比錢袋要小一些,所以他看見這東西的第一眼還真沒看出這是個錢袋。
那袋子裡裝的就是鹽,看成色,應該是私鹽。
他最開始會理這三人一狗,是覺得他們可憐。
越相處越覺得他們有趣,所以會想他們再來。
會帶這三人一狗回京卻是因為他們給了他這個裝了鹽的袋子。
他們那時知道他能查此事, 便將這東西給了他, 他的回答是, 他能查,還要他們幫著查。
他這些年都不查這事並不是因為他不敢查,也不是因為他忘了, 是因為他知道此事牽連甚廣,以他當時的身份,他還真查不出什麼。
現在就不同了,現在他成了皇帝,狗兒也成了李衛,這事還真是時候能查一查了。
不過和這事比起來還是年羹堯的事更要緊,因此他還是隻得先將此事擱下了。
等去查年羹堯的人回來複了命之後胤禛才知大臣們所言非虛,年羹堯這些年所犯之事的確極多,他也好,朝臣也罷,知道的不過都是冰山一角罷了。
既然有了真憑實據,年羹堯就不能在繼續待在杭州了。
年羹堯的逮捕令早就寫好了,就等這些證據了,證據一到,便可逮捕他,並將他押解回京受審了。
逮捕令都發了,滿朝文武終於確認年羹堯這次是真完了。
背地裡他們是如何想的除了他們自己誰都不知道,表麵上看著他們倒是和往常沒什麼不同,既沒有心虛,也沒人高興。
年羹堯官職撫遠大將軍,更是被加封為了一等公,想定他的罪還真不是胤禛這個皇帝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
為了給年羹堯定罪,胤禛開了一次議政王大臣會議。
議政王會以,也被稱為國議是由宗王、八旗、貝勒共同參加的會議。
當皇帝有實在難以抉擇之事時,便會召開此會議。
這次召開此會議倒不是胤禛覺得此事難以抉擇,而是因為此事牽連太廣,他信不過有些朝臣,也隻能讓他這幫親戚來幫他定年羹堯的罪了。
最後年羹堯的罪狀竟有九十一條之多,彆說是胤禛,就是他的那幫親戚們都被嚇了一跳。
年羹堯最後被賜死,其子年富因之前的那起命案被問斬,年興被充軍,年府之中被免於連坐的,就隻有年遐齡和年希堯一人。
他一人雖然被革了職,卻不用去充軍,要去充軍的人,是年興。
其實在到底是讓年富去充軍還是年興去充軍這件事上胤禛是猶豫過的。
要說他兄弟一人中更該被問斬之人是誰,必是年興無疑。
他不殺年興,是因為他得讓天下人看見他給年羹堯留了一條血脈,還因為他傻。
他連年希堯都敢留下,自然也敢留年興。
他敢留年興,是因為此子文不成武不就,就算留下他,他也不可能有什麼大作為。
年富就不一樣了,此子有學識亦有見識,留下他,必有後患,因此年富不能留。
至於年羹堯其他的親族的去留胤禛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或斬首,或流放,或貶謫。
年羹堯一死,胤禛算是除去了心腹大患,秀玉以為他總算要歇一歇,就打算把那個承諾具體化,沒成想他就歇了那一個晚上,天一亮就又忙起來了。
胤禛跟她說他要查有關鹽稅的事時興致極高,她看他挺高興想說的話就沒能說出口,再等等吧,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是,她想。
胤禛之前暫緩調查此事,是因為此事越查所牽連之人越多。
現在接著查這事是因為他預感到此事應該和允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