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要是是從院子裡頭燒起來的, 那她們還能說是妙英自個兒不小心,這才有了這場禍事。
這事就算真傳到外頭去,百姓們也隻會說一句, 天乾物燥, 小心火燭罷了。
偏偏這火是從院子外頭燒起來的,那這事說什麼都怪不到妙英身上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那百姓們可就不是感歎一句時也命也了,他們會想, 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 要燒死那位曾經的廉親王福晉。
為了不讓這事出現多個版本, 這事,得查,安王福晉想。
安王福晉這一晚上累得不行,她這段時間本就睡不好, 今日好不容易才睡著了, 沒一會兒就被人叫起來了,她臉色能好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等她聽底下人回完了事, 知道出事的是她那小姑子之後, 她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而是能用嚇人來形容了。
她先是讓耿嬤嬤去找護院,讓他們一定要把人救下來, 另一邊又讓人去找安王, 讓他派人去醫館請大夫。
吩咐完了該吩咐的事之後她想著這下總能緩口氣了吧, 就想去羅漢榻上歪會兒,結果她還沒從椅子上戰起來呢,她那兩個弟妹家的兩個丫頭進來了,後頭還跟著耿嬤嬤。
她一看那兩個小丫頭垂頭喪氣的樣就知道她們這是又惹禍了忍不住想她們什麼時候惹事不好, 偏偏要選在這時候來添亂,是嫌今晚還不夠亂嗎。
這兩個小丫頭都到她跟前了,她還是沒想過那邊院子走水的事會跟她二人有什麼關係,在她心裡她二人就沒做這事的膽子。
直到她看見耿嬤嬤臉色難看極了,她才開始往這上頭想。
她原本是想趕這兩個小丫頭走的,她覺得她們惹的事再大也大不過那邊院子走水了這事,現在看來,就算她有心想放她們走,她們也走不了了。
她冷眼瞧著,今兒這羅漢榻她是躺不上去了,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趁著這兩個丫頭還沒見著她們額娘,好好審一審這兩個小丫頭了。
清顏和清韻原本是想怎麼偷偷去就怎麼偷偷回,她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們就是一時好奇心作祟就會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
她們要是能回自個兒院子去,就算這麼時辰見不著額娘,好歹也能跟她們的奶嬤嬤說一說這事,也不至於被她大伯母一問就害怕得不行,繼而什麼話都答不上來了。
她看這兩個小丫頭驚魂未定的樣子,以為她們是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那她應該一問就能問出這事究竟是誰做的。
結果她耐著性子問了好幾遍,她二人愣是一個開口的都沒有。
都被撞了個正著了,她明明都心虛都不行了,偏偏就是不開口,這就有些奇怪了。
這兩個小丫頭的性子她還是清楚的,要說她們是故意放的火,彆說她了,這滿府上下沒一個人會信。
這場火一看就是無心之過,她們要是老老實實的認了,她還真不會有多生氣,可她們都不說話,就這麼站著,她又怎麼能不氣呢。
她還以為她今日注定跟羅漢榻無緣了,沒成想她還能去歪一會兒。
這兩個小丫頭不是什麼都不說一直站著嗎,那就接著站好了,她歪她的,這兩個小丫頭自己站自己的,兩不耽誤,這多好。
這麼想著,她還真到羅漢榻上歪著去了。
她大可以將兩個小丫頭都罰去跪祠堂,她那小姑要是沒事,這祠堂跪完了,她們見著的人還會是她這個大伯母,反之,她們怕是要被送去見官了。
以她那小姑從前的身份,安王府還真護不住她們。
不過她並沒有這麼做,她一眼就看見那一個孤零零的燈籠了,這就說明真正放火的人隻有一個,都是犯錯,主犯和從犯怎能受一樣的罰呢。
這兩個丫頭都是庶女那還不打緊,偏她們都是嫡女,那就不一樣了。
等天一亮她那二弟妹三弟妹見著這兩個小丫頭沒回院子,定是要滿府找人的,到時候肯定是也會找到她這裡來的。
她那兩個弟妹素都是無理攪三分的主兒,她罰這兩個丫頭去跪祠堂她們都且得鬨上好一陣兒呢,這要是真把人交出去,她們怕是得把屋頂掀了。
在這件事情上分出個主次就不一樣了,那樣她就有幫手了。
沒放火的那個小丫頭的額娘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少受罰一定會站在她這邊,這樣她都不需要多費唇舌,隻需坐一旁看著便可。
不過她還是希望她那小姑子沒事,雖然她那小姑現下成了讓整個家族蒙羞之人,可她從前還是皇家婦時給整個家族帶來的好處也是實打實的,這些她都沒忘。
把她小姑安置在偏僻又荒涼的小院住著,讓她吃得差些,這就是她能想到的最恨的招數了,再讓她想彆的她是真想不出來了,更彆說要她那小姑子的命了。
所以她才會又是派護院又是請大夫的,想著這事要是有驚無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