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他此生有什麼憾事, 沒能護住暉兒肯定是要算一件的。
成了雍親王時他在想,要是暉兒還在,這會兒定然已經是世子了。
坐上了龍椅他又在想, 若是暉兒還在, 這會兒必然已經是太子了。
可惜這一切都隻能想想,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以皇帝的身份給暉兒追封罷了。
給暉兒選封號,他自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要不是他選了不知多少都不滿意,他也沒必要連秀玉都瞞著。
什麼叫她還記得弘暉, 所以感激她, 說得他好像就把弘暉忘了似的。
他不在她麵前提弘暉,那是怕她難受, 可隻要她提起,他哪一回不是推了所有事陪著她。
他以為她都願意在特彆的日子提一提弘暉了,這心結慢慢也就解開了,現在看來,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這還不止,她還想去看九弟妹和十弟妹。
十弟妹也就罷了,她身後有科爾沁, 他其實沒真想把她如何,九弟妹……九弟妹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也隻能說是她命不好, 嫁錯了人。
他自認對這九弟妹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是病了沒錯,可她那病都是老毛病了,按說他就是讓允禟自己寫方子, 再讓看守允禟的小太監去給她抓藥也沒人敢說什麼,可他還是派了禦醫去。
他派禦醫,一是派給世人看的,這二,可就是因為秀玉了,要不是秀玉跟九弟妹關係不錯,禦醫就算去也不會去的那麼頻繁的。
他是真沒想到九弟妹的病會突然加重,其實就算允禟不求他,他還是會讓禦醫進去給九弟妹把脈的,不過總是還得拖上一兩日就是了。
允禟來求他,允禩也來求他,他都應下了,反正是做交易,銀貨兩訖便可。
秀玉就不一樣了,彆說跟他做什麼生意了,她連求都不會求他,她就是知會他一聲。
見他生氣了,她連讓他陪著一道去的話都說出來了。
她當這會兒還是在王府的時候呢,她去哪兒,他隻要有空閒,就陪著,他現下就是真想陪,也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了。
更何況他這回是真不想陪她去,他是吩咐了,讓人給她做了好些素氣的衣裳,那些衣裳也的卻是讓她穿出宮去的。
可此出宮非彼出宮,她那些衣裳可不是做來讓她穿去給那幾位弟妹看的。
他越想就越氣,越氣又越想,他是想說點兒什麼的,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他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因為蘇培盛又找來了。
蘇培盛找他還是為了上回那事,他也知道他今日最多就是能忙裡偷個閒,就是沒想到隻能閒那麼一會兒,就又開始氣上了。
秀玉都做好胤禛要是真跟她吵起來,她就把剛才他一個人吃了一盤子花雕醉雞的事拿出來同他吵了,沒成想蘇培盛找來了。
她也知道今日的確說了些不該這個時候說的話,見他真生氣了,她就在想這架要怎麼吵才能贏。
引經據典,她肯定反應不太過來,撒嬌賣癡,她又不會,就隻剩下撒潑耍賴,她連撒潑都不會,可不就隻有耍賴了嗎。
反正這西暖閣沒人敢衝進來,她就是真耍賴了,也就胤禛一個人看見。
趁此機會她還能試一試他,看他吃不吃這一套,要是吃,她以後就多來幾回,要是不吃,那就隻來上這麼一回,過了今日他就再看不著了。
她還在想這賴要怎麼耍呢,就聽蘇培盛在外頭接連喊了兩聲皇上。
得,她今日這賴也不用耍了,雖然沒能吃飽喝足,不過至少確認了妙英身邊有胤禛的人,她還挺滿意的,秀玉告退的時候想著。
今日撒潑耍賴沒耍成可不止秀玉一個,還有一個人也正在撒潑耍賴,這個人就是安王府的三夫人。
自從妙英住的小院兒走水之後清韻在她這兒就從那個木頭腦袋變成了那個冤孽,總之她是越來說瞧不上她這個女兒了。
雖然瞧不上這個女兒,可她也不會真就不管這丫頭了。
她想著既然她這女兒都能闖進去,沒道理她這個做額娘的就闖不進去了所以她就真去了。
她去之前都想好了,隻要周嬤嬤敢攔她,甭管周嬤嬤碰沒碰著她,她都得裝著被推倒了,總之就是在地上撒潑打滾,怎麼都不起來就完事兒了。
不過她最終沒能見著周嬤嬤,因為她走到半路就遇見了大嫂身邊的蘭兒,蘭兒說大嫂有急事找她,讓她趕緊去主院一趟。
她大嫂從宮裡回來之後就立馬去找了她大哥,她要是還看不出這是要出事,那她就是傻子。
她也去主院求見過大嫂,還是拉著二嫂一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