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枝死死地捏緊了拳頭, 費儘了全身力氣才沒讓它揮向馮特的臉——她不能讓幸竹看到自己打人的樣子。
“元少校,我是兒健保的調查官,你將未滿十四歲的孩子單獨鎖在家中超過二十四小時, 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虐待兒童, 所以現在要進行保護性調查。”
果不其然, 一直沒有說話的兒健保調查官在另兩位沒有進展時開始向元培枝發難。
因為元培枝及時趕回來,他們現在隻能以這個完全站不住腳, 甚至連輕罪也算不上的理由來調查元培枝。
可因為她和元幸竹不是正式的收養關係, 這已經足夠暫時分開兩人。
“我家有全套的家務機器人,可以保障孩子的一日三餐和教育陪護。我也安裝了兒童監控與警報,你們可以調看監控記錄。”
“我們當然會調查, 不過在調查期間我要帶走奧菲莉婭, 讓她在保護所裡得到更好的照顧。”
一切都如元培枝所料,但此時此刻她沒有感受到絲毫一點兒驚喜。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麼我會向各部門投訴, 元少校,你可不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這是蓋因早就做好的安排,不管她做出哪種選擇,都將打擊到她。
“你們大可以去試試。”
要說如今誰是軍中的大紅人, 那自然非元培枝莫屬。她有豪橫的資本,但同樣的,如果放縱這種豪橫, 她總有一天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元培枝本不是這樣的性格,尤其是重生之前,她正直、隱忍,遵守規則且愛惜羽毛。
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元幸竹的問題上,她要比麵對其他事強勢很多。
兩名工作人員似乎都被她的強硬震懾住, 一時沒有動作。
“你、你明白你在乾什麼嗎?元少校,你這是在妨礙我們的公務!”
元培枝長身直立,麵帶微笑,站在門口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前提是你們正在辦的確實是公務,調查可以,但帶走幸竹不行,她是我救回來的孩子,雖然我沒能正式收養,但這幾個月以來一直精心照顧著她。我不否認突擊營的工作讓我不能時刻陪伴在她身邊,但說到虐童,這罪名也太大了點吧?”
她眼神銳利,目光如炬般盯著兒健保的工作人員:“不是我不願意配合你們工作,而是我不能忍受這種汙蔑。你們如果想要投訴儘管去投訴好了,我答案隻有一個,你們休想把幸竹帶走。”
“可愛德華·馮特先生是奧菲莉婭的叔叔,你沒有權力——”
“她叫元幸竹,不是奧菲莉婭,”旁邊兒童福利中心的人剛想爭辯幾句,元培枝便一記眼刀掃了過去,“還有愛德華·馮特先生,我能問問你是從哪裡知道幸竹尋親的消息嗎?她沒有在帝國登記過身份信息,你又是怎麼知道她是你哥哥女兒的?”
愛德華·馮特麵色憤怒,話語卻是不慌不忙,就像早已排練好的一般。
“我當然是在兒童福利中心尋人官網中看到的,我哥哥是雇傭兵,奧菲莉婭在飛船中出生長大,因而沒有在帝國登記過信息。隻不過隨著她的長大,我哥哥想著安定下來,所以聯係我說想帶著她一起回到藍星。但我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他們,抱著僥幸的心理一查,這才知道他們遭遇了不測,隻有幸竹活了下來。”
編得倒是挺完整的,而且這位愛德華·馮特的演技十分自然,說著竟然還濕了眼眶——看來是個專業的詐騙犯。
“那麼說,你哥哥也是白子咯?”
“當然,我可以提供我哥哥的身份信息!”
元培枝笑了一下:“可我們當時沒在蟲巢發現你哥哥的屍體。”
“你——”愛德華·馮特氣急敗壞道,“你這就是在強詞奪理,我哥哥是雇傭兵,或許是戰鬥過程中就已經陣亡屍骨無存了,這能說明什麼?你為什麼不肯把奧菲莉婭還給我?她是白子,就算是毫無血緣關係,也更該在我們白子一族生活!”
“是呢,她是白子,”元培枝紅唇輕啟,目光死死地盯著愛德華·馮特的紅色瞳眸,“現在黑市裡白子的價格很高吧,馮特先生。”
“你、你你你——”
愛德華·馮特似乎徹底惱了,衝上來便要和元培枝拚命。
元培枝知道愛德華·馮特是受人指使,可不會簡單地將元幸竹賣到黑市上,但她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懷疑理由。
“等等,馮特先生你彆衝動。”
兩名工作人員見要起衝突,作勢上來拉架,愛德華·馮特則大聲嚷嚷道:“元少校,我看你才是那個圖謀不軌的人!奧菲莉婭在白子裡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我聽聞你們有些軍官有著齷齪下流的癖好,你是不是、是不是對奧菲莉婭——”
元培枝原本還能壓製著心口的怒氣,然而當聽到愛德華·馮特這番話時,她的眼中再也難掩凶光。
“你閉嘴!”
她一把甩開愛德華·馮特揮舞的雙手,箭步上前,右手從腰間推出,掌心直衝愛德華·馮特的下頜。
元培枝的動作快如閃電,竟然一掌就把愛德華打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是元培枝最無法忍受的言論,不僅是因為她本就痛恨軍中那些不良風氣,更是因為這玷汙了她和幸竹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