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元幸竹之外, 所有人都因熾天使的這次反擊而震驚,其中似乎還包括力天使——它看起來毫無防備地被摔向地麵就是最好的證明。
從解說、主持到現場觀眾都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而熾天使的行動才剛剛開始。
重新啟動的熾天使失去了右手以及雙腿, 這意味著其上的粒子輸出管道無法再使用。但憑著身上剩餘的動力輸出通道,熾天使一飛衝天後又如流星一般向著力天使直直衝去。
力天使的反應並不慢, 麵對熾天使的突然反擊它隻是呆愣了片刻就做出了反擊。
它不僅還有充足的能量與彈藥,手中還有共振音叉, 麵對著已經失去了完整軀體的熾天使,就算是在機體性能上也已經不落下風。
所以力天使毫不後退,手執共振音叉便準備正麵迎戰熾天使。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力天使先前猶如鬼神一般的強悍戰鬥力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完美狀態下的熾天使尚且不敵它, 更彆說隻剩下一隻左手的猩紅撒拉弗了。
這看起來像是元培枝與熾天使的最後掙紮, 當力天使手中的共振音叉刺入熾天使的身體時, 這場比賽就將結束。
“哢——”
然而, 與眾人想象得完全不同, 共振音叉的尖端被熾天使以非常微小卻精確的距離閃過, 並且下一秒就在眾人的眼前片片碎裂。
巨大的嘩然聲剛剛響起,熾天使的手掌就直衝力天使麵門, 一擊將它摜翻在地。
“發生了什麼事?”主持人忍不住大聲叫道, “為什麼共振音叉會碎裂!為什麼力天使的反應會那麼遲鈍!剛才熾天使做了什麼——”
在他急促的問話中, 力天使的頭顱已經被熾天使生生捏碎。
殘破的熾天使死死地壓製力天使,而力天使在頭顱碎裂的情況下扔掉了手中的共振音叉,企圖催動引擎進行反撲。
機甲設計成人形就是為了最大限度上適配人類的行動習慣, 讓人在駕駛機甲的時候有種使用自己身體的自如感。在這種情況下,失去機甲的肢體會給人造成極大的不適,就仿佛身體殘疾了一般。
但機甲畢竟不是真正的人體, 而是靠著核聚變引擎行動的機器,失去一隻手和兩條腿後,它依然能夠行動,並且從某種角度來說,在體重減輕了的情況下,它將更快、更敏捷。
當然,這並不是元培枝的製勝法寶,所有反擊的伏筆在她承受嚴六狂轟濫炸的攻擊時就已經埋下,力天使的行動會變得如此遲鈍的原因正是解說之前提到過的——機甲在長久超越上限的駕駛中,隨時可能失速。
作為爆發特化型,力天使已經是除了熾天使以外的所有機甲中最能夠承受上限突破的機甲。通俗點來說就是力天使粗糙耐摔,稍微使用得暴力些也不會輕易損壞。
這或許也是嚴六使用力天使的原因之一。
但這個粗糙耐摔也是有上限的,尤其當對手是真正頂尖的熾天使時,它在不知不覺中承受到負荷將遠遠超過其本身所能承受的極限。
嚴六借用瑪利亞的能力使用出了特異性,因而將這些影響降到最低,在激烈的戰鬥中,力天使展現出了遠超其性能的表現。元培枝誘導他不斷提升能力,又在一個點突然停止,力天使在那一刻其實就已經陷入了失速的邊緣。
嚴六那長長的停頓或許是在等她的投降,卻更可能是因為一時無法操縱機甲。隻不過那時候熾天使看起來已經毫無反抗之力,而嚴六因為沒有接受過係統性的訓練,對於機甲失速的應對也糟糕到了極點。
再之後,就完全是心態上的博弈了。
元培枝固然可以更早做出反擊,但她沒有忘記自己與嚴六戰鬥的另一個目的。熾天使在機甲性能上畢竟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所以她決定先按兵不動,觀察嚴六是否會展現出她所期待的反應。
結果是她賭贏了——而這也幾乎是必然的,在打敗元培枝和熾天使的雙重喜悅之下,在海盜血性被多年壓抑之下,在波琳娜、侯賽因、李慕然以及她這些宇宙軍將領的故意刺激之下,獨眼嗜血瘋狂的本性徹底爆發。
這是他的發泄,也是他對元培枝以及宇宙軍的挑釁,他不會乾脆地結束比賽,而是會以羞辱為目的地折磨元培枝,以報複他多年前狼狽逃竄的憤怒。
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結果後,元培枝發動了反攻。
遭遇到突然襲擊,嚴六本能地催動了力天使,正是因為他的反應太快、太迅速,力天使從邊緣真正地跌入了失速之中。
失速是從飛機以及戰艦引入的概念,並非指機甲失去速度,而是指它失去了控製。並且由元培枝引導的這次失速並非是指操作或者係統層麵的失去控製,而是指機體本身受到了機械性的損傷,因而無法再準確執行駕駛員的行動。
熾天使是最優秀的機體,由於蟲族合金的含量超高,不僅能抵消共振音叉的部分作用,甚至本身也能當另類的共振音叉使用。
所以它輕易捏碎了力天使的頭顱,那裡是機甲大部分探測儀器的所在,力天使此時已經陷入了半盲的狀態。
但嚴六的反擊並未停止,他還能使用特異性能力進行乾擾。可惜的是,特異性能力終究需要機甲作為載體,此時此刻不管是任何一種特異性能力都無法起到翻盤的效果。
元培枝的行動並不流暢,熾天使機械而僵硬地抬起僅剩的左手,死死地抵住了力天使的駕駛艙。
伴隨著明亮的光芒以及堪比座天使的電漿炮輸出,力天使融化了。
這就是熾天使被稱作最強機甲的原因,它集合了所有機甲的優點與長處,在性能上能夠碾壓任何一類機甲。它對駕駛者有著最苛刻的要求,“高傲”的頭顱隻為被選中的人低下,隻要能夠駕駛它,隻要能夠發揮它的全部能力,它就是有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能夠打敗熾天使的隻有熾天使。
這樣的一場驚天逆轉既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也符合所有人的期待——至少是藍海基地的軍官和民眾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