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枝此時已經將儀器連上了自己的腦機接口,並戴上了全息影像眼鏡:“現在就開始吧,進入3秒倒數。”
“3。”
元培枝敢這麼冒險當然是因為有瑪利亞空間的存在,而如此強硬地向梁本業索要資料除了想儘可能地保證李慕然的手術安全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瑪利亞的要求。
瑪利亞與她就是靠著意識連接的,而現在與此最緊密相關的研究就是梁本業的生物量子信息技術項目組。
“2。”
在梁本業提出利用該技術為李慕然治病的第一時間,元培枝就詢問了瑪利亞的意見,對方強烈建議她參與到這其中。
而在看完梁醫生提供的所有資料後,她非常慶幸自己沒有猶豫,因為有瑪利亞空間的存在,她或許是唯一能夠比項目負責人梁本業更好地使用這台儀器的人。
人類的意識是非算法的,依靠著磷原子核自旋進行著量子化的處理。如今的人工智能大多也是根據此類量子神經機製製造的,因而與人類越來越相像,甚至將他們直接認定為一種生命形式也不為過。
為此,人類給人工智能設置了諸多限製,其一是元培枝之前提到過的黑匣子,其二就是製造了像瑪利亞以及奧古斯都這樣強大的中心化主腦,既可以減少民間擁有的高算力光腦的存在,也可以防止人工智能的反叛。
可這也導致了研發部如今的窘境,現今存在的人工智能算力根本無法滿足科研的需求,而黑匣子的存在導致他們無法共享瑪利亞的算力。
量子信息切割儀無法提高精確度的最大原因在於,它所基於的量子算法與真正的意識活動有著不小的差距。這種暴力破解手段需要非常強勁的算力,也需要強似人類的人工智能輔佐,可如果導入人工智能進行修正,那它將無法使用瑪利亞的算力,而如果使用了瑪利亞的算力,人工智能就無法正常工作。
可以說,元培枝的存在是解決這個矛盾的唯一方法,她成為了瑪利亞使用自己算力的橋梁。
“1。”
量子信息切割儀啟動的瞬間,與它相連的精神療養儀也迅速產生了反應。
精神療養儀之所以能夠保存意識,是因為它使用了模擬微管技術,其材料和構造與大腦存儲記憶的微管極其相似,可以存儲磷原子核自旋產生的量子比特。
這種技術同樣應用在機甲駕駛艙中。
這次用來測試的精神療養儀中存儲了好幾段橫跨時間不同的動物意識,元培枝的目標是將它們都近乎等分地切割,讓兩者都能保留下來。
因為不是活體實驗,所以不需要考慮生物本身的存活概率,但切割過短的那段意識會直接消散,所以能很直觀地測試元培枝加入後儀器的精確度。
“這……不可能。”
這一台量子信息切割儀的運作本質是,通過引力效應影響量子自旋,從而“剪切”、“消除”或者“轉移”這段記憶。
由於量子信息以非線性的狀態存在,通常情況下很難從中剪切出指定目標。如今采用的方案是利用一種量子算法將量子信息線性化展開,找到大致對應的區域剪下這段信息。
因為這種算法存在缺陷,現在還無法完全展開量子信息,從而導致了必須要以十年的量子信息量為單位進行剪切。
至於功能中的消除是指量子信息剪切後不需要的部分完全逸散,不再存在於某個特定的“容器”中,轉移則要更複雜許多,目前還沒有成功的案例。
梁本業呆滯地望著屏幕上的各項數據,因為震驚甚至下意識地喃出了聲音。
幸好元培枝並未受到影響,在順利地對所有意識片段進行剪切後退出了腦機接口模式。
“結果怎麼樣?”
梁本業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與生物量子信息切割儀相連的屏幕,隨著元培枝的發問終於再也難以壓抑心中的震撼,大喊道:“這不可能!元上校,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你的加入能讓同樣算法的儀器精確度提高那麼多!”
“看來結果還不錯?”元培枝探頭看向了屏幕,大致觀察了一下每段意識的存儲大小,還算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最大的誤差達到了兩個月,看來將目標設定為切除今年的記憶會比較保險。”
元培枝當然是希望能夠剪除的記憶越短越好,這樣對李慕然的整體意識影響比較小。但就算有瑪利亞的幫助,這台儀器本身的誤差還是太大了,縮短到一年左右最為保險,這與瑪利亞最初的估計相符。
“元上校,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做到這點的?”
梁醫生此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醫治李慕然的事上,他想要的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尋卻遙不可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