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元培枝的笑容漸漸苦澀，“我沒有。”
這個結果完全超出了元培枝的預計，要不是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她恐怕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驚愕、失望與悲傷。
元培枝期待的當然不是在奢望熾天使也能像自己一樣“重生”，可問題在於當初她繼承熾天使時，熾天使的類人工智能係統就是特彆的。
猩紅撒拉弗像是一個老師般引導著她，直至她生命的結尾也仍在保護她，可這一次，她沒有感覺到猩紅撒拉弗“靈魂”的存在，對方隻不過是一台可以忠實地執行她指令的機器。
元幸竹能從元培枝身上感受到濃濃的失落，第一個反應就是熾天使沒有像智天使一樣也保留有“記憶”。但她轉念一想就知道不對，因為以元培枝的理性應該不會對這件事抱有太大期待，如果真的發生了會像她一樣驚喜，沒有發生也不會太失落。
畢竟元培枝又不知道智天使對她有反應，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培培，你是不是對熾天使抱有什麼期待？”
元幸竹問得小心翼翼，元培枝苦笑道：“我原以為媽媽會在它身上留下什麼消息與痕跡……但什麼都沒有，係統設置甚至沒留下多少我媽媽的風格。”
“所以你才會問凱爾斯上校有沒有格式化過熾天使？”
“嗯。”
“那……會不會是元帥做了什麼？”
元幸竹重生前並不清楚猩紅撒拉弗有什麼特殊之處，畢竟元培枝沒告訴過她。但她知道元培枝重生的經曆，所以推斷出元培枝的這個想法絕不是“以為”，而是曾經發生過。
曾經發生過而現在沒有發生，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某個重大變量乾涉了。如今兩人所麵對的最大變量就是陸嚴，也隻有他能夠乾涉一台熾天使的記錄，這個推測十分合情合理。
“或許吧。”
元培枝此時顯然還沒從容到可以進行什麼冷靜分析，元幸竹遲疑地問道：“你問過瑪利亞了嗎？”
“嗯，它說它不清楚。”元培枝在心底已經認同了元幸竹的猜測，“或許隻是我想太多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元幸竹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才這麼說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將千言萬語壓回了心中。
凱爾斯的行動非常快，當天就為元幸竹申請了臨時測試員的職位，並開始積極預約下一次測試。
元培枝隻囑咐了元幸竹儘量配合，沒過多地乾涉引導，因為她很明白這台測試機隻有元幸竹能夠駕駛，機甲處的那些人很快也會意識到這一點。
而且熾天使事件給元培枝帶來了相當大的影響，讓她一時半會兒無心關注其他。
*
“培枝，你沒事吧？”李慕然伸手擋在元培枝麵前，將她攔在了淋浴間門口，“你這兩天的狀態是不是不太對？”
元培枝剛從熾天使出來，身上還穿著駕駛服，神情看起來有些緊繃。
“如果你是指剛才的事，我很抱歉，維修費會由我個人負責的。”
作為突擊師的師長，元培枝除了管理公務以外還有訓練下屬的責任。在拿到熾天使後，師裡理所當然地安排了幾次實體機的訓練。一方麵是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將來的戰鬥磨合。
可是連著三天，元培枝都在對戰訓練的過程中損壞了其他機甲。雖說這種情況在實體機訓練時並不罕見，但像元培枝這樣優秀的教官不可能連著三天犯同樣的錯誤。
對外元培枝可以找借口，譬如熾天使比較特殊、譬如自己還不是很適應熾天使的威力等等，但李慕然了解元培枝，不會被這樣的借口蒙蔽。
“這不是維修費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
元培枝一向是以冷靜、穩重以及謹慎著稱的，李慕然此時卻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焦躁、不安與迷茫。
“我的狀態很好……”
“放屁，你這幾天的戰鬥風格根本不像你自己！”李慕然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她的問題，“你到底在急躁什麼？為什麼要模仿元阿姨？你的戰鬥方式明明已經非常成熟，那麼多軍官和士兵也是由你教導出來的，你現在突然轉變風格讓他們怎麼適應？不說他們，你自己也根本不能適應！”
李慕然非常崇拜元楓，對於她作戰方式的了解不亞於元培枝，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
元培枝是非常全能的機甲駕駛員，於個人能力上沒有短板，在群體作戰時也十分有大局觀，這一點上母女倆十分相似。
但兩人有個非常大的不同，那就是元楓的戰鬥風格更加剛猛、更加主動、也更加一往無前，元培枝則更注重審時度勢、仔細謀劃、顧全大局。
因為她們都已經是站在個人實力頂點的人物，對戰也基本都是優勢局，所以在個人風格方麵的展現更加淋漓儘致。
元楓總是會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來結束戰鬥，元培枝想得更多，更喜歡用最小的代價去換取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兩者沒有優劣之分，卻非常鮮明地體現了母女倆在性格上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