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枝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目不斜視地看著安德魯的攝像頭道：“霍曼博士，我們繼續吧。”
事實上，霍曼並不能通過安德魯的攝像頭看到元培枝, 對他來說隻能通過“感受”來獲取外界的信息, 包括影像和聲音。
這種感覺既抽象又具體，所以一些意誌不夠堅定, 或者是精神狀態不夠好的意識甚至無法判斷出自己是在精神療養儀中, 有些甚至會認為自己仍然有形體。
“繼續？”霍曼因為元幸竹的嗬斥而安靜了一段時間, “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們未來的子嗣會是什麼樣嗎？”
事實上, 他說這些就是為了惡心元培枝，而元培枝在冷靜了一會兒之後也察覺到了這點。
“不需要, 比起那個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和蟲族女王聯係上的？”
“這當然是因為我的虔誠和女王的偉大。”
元培枝知道這家夥是在信口雌黃, 不過還是換了一個問題。
“在和陸嚴合作之前你為皇室服務，是什麼原因讓你更換了合作對象？”
“宇宙軍本來就是我的首要合作對象, 隻不過陸嚴這個人當初太過自命不凡，我才退而求其次暫時選擇了皇室。”
元培枝微微前傾了一下身體，伸出兩根手指道：“那麼我有兩點不明白, 一, 皇室當初為什麼聘用你，你當時負責的到底是什麼工作？你早已被科學界封殺，戰鬥輔助係統對沒有機甲的皇室來說毫無作用，而這個聖水計劃又太過瘋狂, 更何況皇室根本沒有蟲族的固定來源, 無法提供你實驗所需要的材料，你和皇室沒有契機是無法走到一塊兒的。”
“二，你是靠什麼說服陸嚴和你合作的？戰鬥輔助係統雖然很誘人，但在瑪利亞升級之前根本無法負擔如此重的工作, 所以你必須要先說服陸嚴升級瑪利亞。可瑪利亞是藍海基地的主腦，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可能會隻聽你畫大餅就去動。但那個時候你的聖水還未完成，你究竟是用什麼籌碼說服了陸嚴？”
元培枝認為這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她前世聽說過拜蟲會也聽說過霍曼，但霍曼並沒有和陸嚴合作過，當然也就沒有什麼戰鬥輔助係統或者聖水。
要麼是霍曼當初沒找陸嚴合作，要麼是陸嚴拒絕了霍曼的合作，總之在她重生之前這個世界就開始發生了某種變化，重點就在霍曼或者陸嚴身上。
她甚至考慮過陸嚴是否也重生了的可能，不過考慮到陸嚴去世的時間點，就算真的是這樣對她的處境也沒太多的影響。
霍曼哼了一聲，有些不甘心卻又不無稱讚地道：“元培枝，你確實很聰明，不管是對皇室來說還是對陸嚴來說，選擇我都是有風險的……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能獲得他們的信賴嗎？”
“為什麼？”
霍曼得意地笑道：“你不會認為我願意這麼輕易地告訴你吧？”
“霍曼！”元幸竹語氣嚴厲地嗬斥道，“你覺得自己還有講條件的資本嗎？”
霍曼的語氣稍有變化，但依然態度依然堅定：“公主殿下，即使是你的命令我也暫時不能服從。我要活下去，隻要這偉大的使命一天沒有達成，我就不能死去！”
元培枝冷笑了一聲，對著安德魯道：“安德魯，斷開電源吧，我們不需要他了。”
“等等！”霍曼的聲音略有些急促，但並不怎麼慌張，“就算你對這些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但你就不好奇元楓是生是死，又究竟在哪裡嗎？”
如果說霍曼之前的話語對元培枝來說隻是紮心的程度，那麼此時此刻拋出的問題無疑是在她的心中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你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字麵意思，元楓，你的母親，你應該知道她是被蓋因和獨眼聯手殺害的吧？”霍曼將電子音壓低，語氣帶著一絲陰冷，“可你知不知道嚴六就是獨眼？知不知道陸嚴也參與了其中？當初能找到你父親的屍體，為什麼偏偏找不到你母親的屍體，你難道就從沒好奇過嗎？”
元培枝知道嚴六是獨眼，也猜到了陸嚴很可能參與其中，可她從來沒敢想母親生還的可能，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斬斷自己的軟弱繼續前行。
“她在哪裡？我媽媽她在哪裡！”
“培培！”
元幸竹連忙抱住了激動的元培枝，如果此時在元培枝麵前的是霍曼本人，她毫不懷疑元培枝會撲上去撕爛他的身體。
“培培，你冷靜點，霍曼就是想看到你這樣的反應。”元幸竹緊緊地摟著元培枝的腰肢，語氣極儘溫柔，“在弄清真假之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
如果要說有什麼事能讓有過重生經驗的元培枝失去理智，除了元幸竹的生命受到威脅以外恐怕還真就隻有元楓的下落這一件事。
因為元培枝兩世都已經認定母親去世，如果元楓真的還在哪裡受折磨，她一定無法原諒自己——她可是成為過宇宙軍元帥的人，卻沒有去拯救自己的母親，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霍曼，彆以為你在精神療養儀裡我就沒辦法對付你，折磨人我或許不擅長，但想用精神療養儀來折磨意識可就太簡單了，你一定還沒體會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吧？”
霍曼答得十分大義凜然：“除了死亡沒什麼能夠打敗我，你以為我是什麼苦都沒受過的貴族少爺嗎？哼，我出生遺棄之城，用自己做實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你儘管放馬過來，隻要你還想要知道你母親的下落，你就必須要保證我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