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枝疑惑地走進臥室,發現元幸竹正從臉上拿下全息眼鏡,腦機的另一端還連在安德魯身上。
“培培,你回來啦!今天怎麼樣,見到索菲婭皇女了嗎?”
“嗯,見到了……你剛剛是在做什麼?”
元幸竹吸了口氣,神情有些嚴肅地道:“我在找亞人。”
“亞人?”元培枝眉頭微皺,“奧古斯都已經有亞人了嗎?為什麼會這麼快?”
“我一開始也很驚訝,但之後通過三點定位的方式確定一件事後就不覺得奇怪了。”
“什麼事?”
元幸竹讓安德魯投影出奧古斯都的地圖,指著皇宮的方向道:“皇宮裡有……和霍曼一樣的人存在。”
“和霍曼一樣?”元培枝麵色一變,對著安德魯道,“安德魯,連接霍曼的精神療養儀。”
精神療養儀在很大程度上與人工智能的黑匣子很像,元培枝為了帶走霍曼,將它整合進了安德魯的身體——當然隻是物理上整合,雙方各自有黑匣子保護,沒有辦法影響到對方。
“我之前已經問過他了,他不肯說。”元幸竹一臉惱怒地道,“害我費了好大力氣才確定那個人和剩下三個亞人的位置。”
蟲巢意識在精神層麵上的連接很大程度上可以反應個體的物理位置,隻不過想要確定位置必須要有準確的坐標係和精確的地圖。
元幸竹有成為過女王的經曆,恰好身邊還有個霍曼可以幫忙建立坐標,所以最終成功建立起了那幾個亞人的分布圖。
當然,這個圖的精度還不是十分準確,在沒有麵對麵的情況下,很難確定到具體位置。而皇宮的占地麵積非常大,所以元幸竹首先確定了那個霍曼同類——也就是所謂的由舊人類轉化過來的新人類的位置。
“親愛的公主,我沒有不肯說,”元幸竹的話音剛落,安德魯的身體裡就發出了霍曼的聲音,“隻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霍曼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輸出的聲音要模擬他自己的聲音,說是有助於加強他的自我認知。
“那你認為什麼時候才適合說?”元培枝的聲音有些冷,“我問你,克勞狄知道嚴六就是獨眼,這件事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哎呀,太子殿下這牌打得未免太早了一些。”
“果然是你!”
“我曾經當過太子和皇女的老師,”霍曼得意洋洋地道,“總要趁機留些自保的手段,哼,就是沒想到陸嚴動手會那麼快。”
“我已經把你帶到藍星,現在你總該告訴我,我母親當初為什麼受到那樣的迫害了吧?”
“好吧、好吧,我會遵守承諾的。”霍曼頓了一頓,語調變得舒緩起來,“你的母親元楓,她是我在見過的所有人中唯一承認的天才,這樣的人最容易受人尊崇也最容易受人嫉妒。”
“嫉妒?”
“是的,平凡人或許沒資格與勇氣嫉妒她,但那些本擁有過輝煌,並且已經站在頂點的人不止嫉妒她,而且害怕她。”
“你是說陸嚴?”元培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不認為嫉妒會成為陸嚴殺害我母親的決定性理由。”
“當然,但這是一顆種子,一顆讓人動搖的種子。在說你母親之前,我們不如先來談談陸嚴。他曾與你母親一樣,是個不世出的天才,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出身平民的熾天使駕駛員,一步步爬上宇宙軍的頂點,改善了宇宙軍的內鬥,也改變了藍海帝國的格局,抗住了蟲族進攻的壓力,這樣的人用偉大來形容不為過吧?”
“是的,無論陸嚴後來做了什麼事,都無法掩蓋他曾經的功績。”
“正因如此,他最害怕的是英雄遲暮,死不得其所。”
英雄遲暮,死不得其所,不得不說在元培枝重生前這確實就是陸嚴的結局——陸嚴死於精神衰竭。
元培枝腦海中閃過了一個隱約的念頭:“可是,陸嚴又怎麼能確定自己怎麼做才能避免這樣的結局呢?難道殺死我父母就能夠避免了嗎?”
“哈哈,不,你母親的死不是因隻是果。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能獲得陸嚴的信任嗎?”霍曼的聲音幽幽的,帶著幾分神棍氣質,“因為我預測到了未來,預測到了他本該有的結局,並為他研發出了特效藥。我也預測到了你母親的死亡,陸嚴本可以選擇救她或者放過她,但他在這裡選擇按照我所預測到的未來繼續走下去。”
“預測未來?”元培枝要不是自己就是重生的,此刻恐怕隻會以為是霍曼這個原□□頭目又在搞什麼鬼,可此刻她完全笑不出來,因為這很可能是真的,“你是靠什麼預測到未來的?既然能預測未來,又為什麼不知道自己會遭到陸嚴的毒手?”
“哼,我知道你們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準確來說不是我能預測到未來,而是女皇陛下將它預測到的未來傳遞給了我。至於為什麼沒能預測到這次的事……或許這就是女王的目的,它希望我能以這樣的姿態守護在公主殿下身邊。”
元培枝與元幸竹對視了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