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拍大腿:“我這不是想不出辦法才急嘛我, 我要知道該咋辦,看我不去撕爛他們的嘴,叫他們瞎瘠薄說!”
話糙理不糙, 還有濃濃的維護與關心, 許夢雪感動不已。
“二嫂彆擔心,辦法有, 也不難。”
許夢雪這樣一說,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她含笑掃視一圈,道,“你們都看著我乾什麼,我叫你們來, 也是想辦法的。”
蔣慶楠心直口快, 也和二嫂一樣著急:“老板, 你都有辦法了, 還讓我們想啥啊。”
二嫂附和:“就是啊,我們趕緊應付過去啊,彆真影響了店裡的生意, 這一天天的,好多錢啊。”
許夢雪笑容不變,說的話讓他們脖子一激靈:“照這麼個意思, 我也長嘴了, 吃飯的事我都替你們吃了,你們也都不用吃了?”
幾個人一時麵麵相覷, 支支吾吾。
許夢雪:“明天,每個人至少交三個上來。”
話音一頓,“每個人也都不白想,想出來的, 有獎金。被采用的,再獎。”
沒說獎金,大家心裡急,多也是希望許夢雪自個兒想辦法解決,彆有啥影響,最好是即使影響了店裡,也不會對他們個人,特彆是個人收入有啥影響。
提到了獎金,那就不一樣了,人人瞬間擁有主人翁精神,恨不得不吃飯不睡覺,也要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
雖然他們沒打聽到具體可能會有多少獎金,但憑借著對老板的認知,以及這段時間店裡發放過獎金的情況來看,不會少了。
有錢,錢還不少,這就是足夠的動力,足夠到他們不光自己想,還要動員全家給他們想。
蔣慶楠回到家,在飯桌上便說起這個事,讓家人集思廣益,多多想想有什麼好的方法。
她媽是個地道的婦女,端著碗吃飯,也是苦思冥想,想了一陣沒結果後,嘟噥道:“要我說那些寫文章的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他管彆人乾什麼,人家想拍照就拍照,又沒有礙著他,非得發文章說彆人,就數他會寫字彆人都不會寫字?”
蔣父敲敲碗:“行了行了,叫你想辦法,沒叫你瞎抱怨。瞎抱怨有用,那就都去抱怨得了。”
蔣母不滿,把眼一瞪,一雙眼睛瞬時跟燈泡似的,眼珠子沒得突出來:“咋了,許他們寫,還不許我說兩句了。我說兩句咋了,礙著你了?你咋恁兩麵派了,你閨女都要被他們害得工作了,你還向著他們說話!”
砰一下,蔣父把碗擱在桌子上。搪瓷碗和木桌相碰,因為用力,聲音不小,震得其他沒說話的人一個激靈。
蔣慶楠大哥哆嗦一下,喊了聲“爹,你乾啥”,又看向蔣慶楠,以一副長輩口吻說話:“哎呀大妹,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工作能乾一天是一天,犯得著把班上的事拿回來煩家裡人嗎?”
蔣慶楠的弟弟接話:“就是啊姐,你光說老板讓你們想,你們就想,那老板讓你們去吃屁,你們也吃啊?你們咋恁聽她的了?”
蔣慶楠抬手,拍了他下後腦勺:“吃你的飯吧,吃飯都管不住你的嘴。俺老板沒叫俺去吃屁,就叫俺想這個了。想出來還發獎金嘞。”
說到能發獎金,蔣母來勁了,忙抻脖子問:“大丫,你說說獎金能有多少嘞?”
蔣慶楠老實回答:“不知道,老板沒說。”
蔣小弟立馬一副“被我發現了真相”的表現,搶著說道:“看吧,我就知道,你們老板就是給你們畫大餅了,肯定是她自己沒辦法了就讓你們想,說給你們獎金,最後不知道給幾毛錢了。”
自家小弟說自家老板壞話,雖然一個是親弟,一個是老板,按道理來說,親弟是自己人,老板是外人。
蔣慶楠便想到之前的事,立即毫不猶豫反駁:“才不是,俺老板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人。之前你還說俺老板給俺畫大餅了,可俺不是照樣當上副店長了!”
“切!給你個副店長,看把你能的。”蔣小弟一臉的不屑,完全看不上一個副店長,“說到底,也沒給你個正的當當。你不是說你們開新店了,咋讓你之前的手下去了,咋不讓你去了,按道理得先讓你去啊,咋不讓你啊!”
蔣慶楠:“那是俺不如人家,俺本來當副店長就是從人手上搶過來的。”
蔣小弟:“你可拉倒吧,這就是你老板的一點小恩小惠就把你收買了,看你現在多為她說話,都不管不顧了。她遇到點啥事,你就想破頭了想幫忙,還讓俺們跟著一起想辦法,咋也沒見你把獎金拿回來給俺們花啊!”
錢,就像是家裡的一個導火索,不提還好,一提每個人都來勁,都會想說點什麼。
蔣小弟說完蔣慶楠,蔣大哥又教育她,她嫂子也跟著數落她,說她每個月那麼辛苦賺那些錢,聽說在這種個體化那兒一個月工資老高了,也不見她給侄子侄女買點啥東西。
不給侄子侄女買,暫且說得過去,那就是當姑姑的不想買,他們也真不能說啥,可是她不給爹媽買就不應該,畢竟她這麼年紀,沒處對象,一直在家裡吃飯,也不說給家交夥食費,也不說給家添補點什麼,也不見給爹媽買點啥,挺不應該的。
蔣父和蔣母深以為然點頭,一致覺得蔣慶楠嫂子說得很有道理,而蔣慶楠的行為的確是不夠孝順,確切說很不孝順。
她嫂子還提到了隔壁小娟:“老說人家不如你,我可看人家大包小包往家拿了,她媽見天兒炫耀閨女多孝順。”
蔣母附和點頭:“說的可不就是,我都不稀得看見她,老是說她那幾句話,說得聽的人都煩了,就跟誰沒閨女似的。不過也是,我這個閨女,養了也白養。”
蔣慶楠哪裡料到不過是一次家裡的閒嘮嗑,想聽聽家裡有啥好想法,說著說著會引火燒身,竟一致說起她的不是來著。
她萬分委屈和不解,問她媽:“媽,我每個月不是給你十塊錢嗎?我弟不給,我哥給五塊,我給十塊,這還不夠嗎?”
尾調因為最後的激動和語氣,不僅上揚了,還帶有幾分質問的意思。
這話聽在蔣母耳朵裡,自動翻譯成了“我每個月給十塊錢這還不夠多,咋著還要夠多”,她頓時不高興,臉拉得老長,開始盤點蔣慶楠的種種不是。
由此為導火索,蔣家開啟了追討大會,什麼想點子想辦法的,全都被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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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蔣慶楠頂著眼底濃重的黑青,在會議上一言不發,看著其他人遞交自己的辦法。
其實,真正能用的少,可是兩個店的人你三條我三條的,就自己沒有,這種感覺還是挺讓人難受的。
尤其是,她作為管理組,曾書年和廖小月都認認真真地提交了自己的想法,就她什麼都沒有,連逗人樂的想法都沒有,一整個上午,蔣慶楠沮喪到不行,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許夢雪選了兩個可用,加上自己的想法,便交待實施下去。
先是去師大找兩個文筆好的學生,叫他們同樣寫幾篇文章反駁,到時候再聯絡關係好的媒體發出去——聯絡媒體的事,交給魏常明;找文筆好的人寫文章這事,交給曾書年。
這是許夢雪一早就有的想法。
曾經她就有想唱雙簧戲的打算,還沒來得及自己動手,彆人自己送上門,簡直求之不得。
廖小月提到,第二期的選拔本來都快截止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更不能畏縮,還可以大搞特搞,給它宣揚大,讓那些人看到他們的決心,也看到時代的變化。至於現在這些風言風語,她建議把文章減下來,放在店裡,讓那些姑娘們看看,然後把姑娘們對這個文章的反駁和批評記下來,再一起寄給報社。
曾書年的建議則是可以找人把滬市、京市那些有關模特、服裝秀的報道和文章找出來,再反駁他們。至於,他們本身的生意和正在搞的活動,完全不用受他們的影響,該乾啥乾啥。
他這個建議,其實和許夢雪的想法差不多,這些都可以用寫文章的形式實現,他來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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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夢雪自覺這也不算大事,因為現在四麵八方的聲音太多了,很多事情都在摸索,也都在討論。
就像曾書年提議的那些,京市和滬市早有先例,人家都沒事,有這些大城市作為先鋒,他們自然沒事。
她安然處理日常,盤點衣尚的走貨分銷情況,安排下一步的策略。
其實有個方向,她之前想進入,現在有點晚了——就是七月份奧運會,本國的運動員拿下了第一枚奧運會金牌,運動服是很好的入場機會。
她這邊已經有兩個方向了,一個是西裝,一個是麗人服飾。西裝還沒鋪開,女裝剛剛開始,如果再鋪運動服,怕是貪多嚼不爛,畢竟她是做品牌服飾的,不是專門代加工的。
她把這個遺憾給吳雯講了講,吳雯作為國營廠子的副廠長,他們主要給人做衣服,能出一批運動服,對現在效益不好的服裝廠來說,再好不過。
吳雯很感激她這個建議,說是找機會請她吃飯。她現在隻想趕緊把這個想法在廠子裡通過了,實在沒多少功夫去吃飯。
許夢雪也理解,她也是急性子的人,有什麼好的都想立馬去乾。
她給媒體部和市場部下達任務,到了年底,衣尚的西裝增長必須成為他們省第一。
聽見省第一,混子老哥脫口而出:“不是說封城第一,咋又成省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