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許夢雪剛好有空,接瑤瑤放學。
回來路上,想到前一晚要拿優的宣言, 自己因為這個原因,多洗了一次腳, 不由好奇結果如何。
說起這個, 小姑娘看上去就沒那麼有興致了, 不鹹不淡地搖了搖頭。
許夢雪驚訝:“沒有優嗎?”
看昨天那架勢, 怎麼著這個優都得拿了不是。
瑤瑤扁著嘴道:“沒拿。”
許夢雪不由想知道她沒拿優的原因, 追問了下原因。
說起原因, 瑤瑤的表情變得生動許多,憤憤跺腳,奶乎乎的聲音擲地有聲,滿是控訴:“文嬌嬌,她耍賴!她拿了優!”
許夢雪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瑤瑤便把原因一股腦兒全說了。
老師給同學們布置了回家給爸媽洗腳的作業, 班上的同學也是這麼完成的。
一個人例外。
就是那個拿了優秀的同學。她不光給爸媽洗腳,還掃地、擦桌子、做飯, 把家裡的家務活都給乾了。
毫無疑問, 優秀自然是這個同學拿了, 也得到了老師獎勵的“勤勞的小蜜蜂”的稱號。
她也明白,為什麼瑤瑤憤怒不已,因為大家都是按照老師要求做的,隻有那個人, 還自己發揮, 小朋友哪裡受得了?
許夢雪想到之前在夢裡浮光掠影看過的那些,覺得這用後世的一個詞來形容挺妥當——
卷。
這位小同學是個卷王。
這些受卷王之害的小朋友,自然很難受啦。
許夢雪為了安慰受傷的瑤瑤小朋友, 帶著她買了紙杯蛋糕。
白白的奶油,粉紅色的小花,奶油做的綠葉子,一杯不大點,五毛錢,深受小朋友的歡迎。
瑤瑤拿到這個小蛋糕,瞬間眉開眼笑的,也忘了自己沒拿優的事。
“你偷偷吃,彆和哥哥說,哥哥不知道。”
她先接的瑤瑤,小煦還沒下學。
小煦上了年級後,每天下學都比平常要晚兩節課,因為六小有學校安排的興趣班,畫畫、跳舞、奧數……
像畫畫跳舞,是看興趣,由著學生選,一般學生們自己上著上著可能就不喜歡了。
不過奧數班這種,就是老師先選覺得是好苗子的學生,再培養。畢竟,平常上課都學不明白,下課再學奧數,委實有些為難人。
小煦還有一陣子下課,許夢雪帶瑤瑤吃完紙杯奶油蛋糕,把小姑娘哄開心後,倆人又去學校門口的飯館吃晚飯。
最近天氣轉涼,一陣一陣的,變化莫測。
她便沒要那些雜七雜八的,點了兩碗八寶糯米粥、西葫蘆雞蛋的餡餅,以及一小碟薑汁變蛋。
八寶粥香甜粘糯,熬得恰到好處;西葫蘆餡餅清爽不油膩,餅皮軟和好吃。
最妙的還得屬那道薑汁變蛋。
變蛋被切成月牙狀,一個個整齊地碼放在盤子中。蛋白的部分幾近透明,輕碰一下,還彈動兩下。蛋黃因為變蛋的醃製過程,變成了深黃,它被切開的黃芯處粘稠如乳。
碎金色的流心蘸上薑汁,既有變蛋那種醃製的口感,又很細嫩柔軟,帶著點微鹹口感,利口又醇香。
好像一口吃掉那種歲月雋永的感覺。
許久不曾吃過這樣地道的薑汁變蛋,許夢雪不由胃口大開,和瑤瑤一起將這點的菜掃蕩一空。
吃罷飯,兩人又在校門口逛了一會兒,買了點文具,自然也買了些瑤瑤喜歡的小零食。
像什麼無花果絲、粘牙糖,還有那個跳跳糖,擔心她把牙壞,和她約定好一天隻能吃一種,最多吃兩個。
小姑娘正高興呢,自然她說什麼是什麼。
倆人吃了一通,又逛了一圈,小煦也下課了。他們在校門口等著,小煦一出來,瑤瑤飛快跑過去,跟獻寶似的一一細算許夢雪給她買了些什麼。
小煦哀怨地看了一眼他媽,配合妹妹點了點頭。
許夢雪莫名讀懂了他的哀怨,忙道:“你想吃什麼?我們現在去。”
“哥哥想吃路口的炒涼粉!”
“……”
“不是哥哥想吃,是你這個饞貓想吃了吧?”許夢雪失笑。
瑤瑤很是一本正經回道:“是饞貓想吃,,瑤瑤不想哦,瑤瑤不是饞貓。”
“……”
人吃了炒涼粉,又喝了一碗雞蛋酸湯,手拉手慢悠悠往回走。
沒一會兒,碰上騎車找過來的易霆,他一口氣帶人,把他們全捎回家。
路上,吹著帶著點涼意的風,望著天上滿天的繁星,聽著耳邊的鳥叫蟲鳴,瑤瑤哼著小曲兒,那麼美好又和諧。
這種和諧美好,像一片羽毛,輕輕拂過許夢雪的內心,使她整個人都變得柔軟下來。
到了家,她不禁問起瑤瑤鋼琴的進度,許諾道:“等明年搬了新家,給你買架新鋼琴,以後可以在家裡練琴,也可以讓老師來家裡學。”
瑤瑤眼睛瞬間放光,抱著她不撒手,親昵得不行,簡直就像個離開鍋的糯米團徹底黏上她了。
卻不想,她一偏頭,再次對上小煦哀怨的神情。
許夢雪:“……”
她轉過頭,不去看小煦的表情。她怎麼會忘了小煦,不過既然小家夥這樣,她也起了惡趣味,等搬家了再告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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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攝影師來說片子剪好了,送來了樣片,內部可以先看。片子刻在光盤上,辦公室沒有VCD機,沒法兒放,許夢雪拿了片子回家看。
看的時候,也不讓慧姐在場,自己先看。
說實話,她有點緊張。
這和拍照還不一樣,拍照是靜態的,怎麼著都行,但這種動態的影像,又要配合廣告台本、舉止言行都有要求,她實在是擔心效果。
一遍看完,許夢雪微微點頭,下意識又看了一遍。
就這麼看了十來遍意猶未儘,多少有點小驕傲。
拍得還不錯,她也挺好看。
這麼想著,慧姐卻是著急出來。許夢雪看她這麼著急,以為出了啥大事,趕忙問她。
慧姐:“我在廚房聽來來回回就那一個聲音,都二十多分鐘了,我怕電視壞了,趕緊出來看看。”
許夢雪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解釋她在看廣告片,看一下拍得怎麼樣,有沒有問題,並不是電視壞了。
慧姐登時放下心,明顯鬆了口氣。
許夢雪邀請她一起看,慧姐猶豫問:“真的讓我也看嗎?你這個都沒放出來,萬一有啥機密……”
“沒事,你看了,我巴不得你出去說呢,也能給我宣傳宣傳。再說,最快後天就在電視台放了,不怕人知道,就怕人不知道。”
慧姐一聽倒是放心了,她可是還記著許夢雪的小心謹慎。既然她說沒事,慧姐也就坐下來陪她又看了一遍廣告片。
短短二十來秒,慧姐看得睜大眼睛。
“這……這……這……”
她詫異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想說,把人拍得也太好了吧,好看得都不像真人似的。
可是,她轉頭,旁邊的人長發披肩,隨意地散著,沒怎麼修邊幅,帶著一種慵懶與隨性的勁兒。燈光下的皮膚白得像那山巔的白雪,沒有點點瑕疵。
她側著臉,眼眸像盛了一窪清泉;眉眼彎彎,眉骨優越,鼻梁高挺,紅唇嘟著。
明明已經是為人母親的人了,她這樣卻一點不讓人覺得彆扭,反而有種正青春的少女感。
看著這樣的人,她哪兒說得出剛才心裡想的那種話。
不是把人拍得美了,而是人夠美,拍出來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甚至細細打量之下,拍的都沒完全展現她的美。她坐得那麼近,作為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都忍不住要為這樣的美貌深吸一口氣。
“慧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許夢雪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本以為沒一會兒,視線就會挪開,誰知道這道視線像粘在她身上一樣,沒有絲毫挪開的跡象。
她不禁開口發問。
慧姐搖搖頭,不好意思道:“沒有沒有,我是看片子太好看了,忍不住看了下你,結果一看……”
慧姐老臉一紅,她都多大人了,看見好看的人竟然失神了。
許夢雪眨眨眼,看出她的不好意思,故意解圍調侃道:“那我要不坐得近點兒,你喜歡看就多看一會兒?”
慧姐卻是認真點頭:“挺好。”
許夢雪:“……”
這倒是給她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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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片是國慶節晚上,在黃金時段播放。
許夢雪審完,又去出租碟片的地方,租了一台機子,帶大家一起看一遍,主要是挑問題,沒問題的話他們就等著播放就好。
饒是許夢雪自己欣賞了幾十遍,可是這些人一起看,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找了個借口,在碟片室外麵等著。
正是晚上,天又黑了,這塊地兒路燈剛好壞了一個,遠遠的,許夢雪隱隱綽綽看到一個人影,又一眨眼,又看不到那個人影,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想過去看看,想著自己一個人過去那邊,人少燈黑,也不安全,她也就作罷了。
心裡帶著點疑慮和擔憂,等大家都看完出來,他們盤了一下沒什麼問題,準備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