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子離開時, 乾清宮內有過什麼交談,皆是一個秘密。梁九功也沒那麼多好奇心,帶著虎符小心翼翼地回去, 就發現康煦帝正背著手站在窗前。
這殿內, 對比起梁九功離開前也沒什麼差彆,足以說明,康煦帝的大動乾戈, 也隻是做做樣子。
梁九功默不作聲地將虎符重新歸位,就聽到康煦帝叫了一聲,“梁九功。”
“奴才在。”
“你去……”康煦帝這話還沒說完,難得猶豫了一會, “罷了。”
他又這麼說著,踱步走了回來。
梁九功從康煦帝的臉上看出一絲疲色,有些焦急說,“皇上,奴才還是叫個太醫來瞧瞧吧。”
這些天皇帝的身體有些不適。
這還沒有到請平安脈的時間, 但是梁九功已經勸過幾回了,可是皇帝到底是不聽的。皇帝就跟個老頑童似的,年紀越發大了, 有些時候就越聽不進去勸說的意見。
“朕的身體能有什麼事兒, 不過是這些天熬得很了些, 不必這麼著急上火。”康煦帝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剛才臉上那一抹難得的猶豫已經消失了, 仿佛那一瞬想說的話也隨之不見。
皇帝坐了下來,示意梁九功走過來。
“皇上……”
“去叫老大老三老四幾個進宮一趟。”
“喳。”
…
清晨,朝堂上,數位官員正在激情對罵。可謂是唾沫與口才橫飛,激情與憤怒一道, 愣是戰出了一幅廝殺沙場的風範。
戶部侍郎的位置空出來了,自然有各方的人想把自己的人選給推上去。
隻不過因為太子殿下回朝了,今天的爭執比起之前的幾場可就含蓄得多。
賈珠忍住一個哈欠,麵上端得是優雅從容。他的涵養功夫已經到了,他就算在這打瞌睡,也沒人能看得出來。這都是靠著多年的曆練,方才有此成效。
賈珠如今是兵部侍郎。
他能走上這個位置,和賈府從前是走武將出身也有點關係。
他眼角餘光瞥到有幾個大臣,目光正圓溜溜的,心道不好,眼觀鼻口觀心了起來。
這些個人就是有個臭毛病,自己和彆人爭論也就罷了,爭著爭著就愛扯人下水。平白無故就容易給自己惹一身騷。
“皇上!徐大人此言差矣。戶部何等重要的地位,怎能提拔一個無名小卒……”
“胡言亂語!此子從前就是在地方任職多年,本就是經驗老道,亦是清廉之輩!”
“皇上……”
“皇上!”
“諸位大人,這嘴巴說乾了沒有?”
坐在康煦帝下首的太子殿下冷不丁一句話,滿朝文武都安靜下來。
太子慢悠悠說道:“這要是嘴巴說乾了,說累了,那就先閉嘴。”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目光冷冽得很。
剛才還喋喋不休的幾個人一下子嘴巴就閉上了。從前他們還敢倚老賣老指責太子殿下,可現在他們是不敢了。
皇帝仿佛才看夠了戲碼,笑盈盈地咳嗽了一聲,“好了,此事,朕自有定奪。”
康煦帝年過半百,瞧著甚是和藹。
隻是滿朝文武誰都不敢將他當做一個糟老頭子,忙出聲附和了幾句。
這一樁樁一件件到了最後,下朝的時候,已經比平時還要晚了些。太子的回來,帶來了不少事務。
剛才在朝堂上為了爭執這些,也花費了一點時間。
賈珠慢吞吞走著,剛下了台階,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聽著就是朝著他過來的。而且,還不止一道。
允祉從後麵走來,重重從賈珠的身邊穿過,雖然沒有撞上他,可是兩個人的衣袖也擦到了一處,那大步掠過的身影氣勢磅礴,一看就是故意。
允禔和允禛從後麵趕了上來,兩人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肩膀。允禔陰沉沉地說道:“阿珠,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珠大哥請留步。”
賈珠:“……”
為什麼兩位王爺的聲音聽起來如此……不懷好意?
有人留意到了,賈珠和兩位王爺走得比較近,隻不過也沒誰有膽子停留下來,跟著一塊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賈珠:“兩位王爺,難道是某何處冒犯到兩位?”
“阿珠,你可知道,昨天本王被阿瑪叫進宮去,被賞賜了足足三個美人!”允禔沉痛地說道,“上一回那兩個已經讓本王差點後院失火,剛忙著送走了,剛處理完,阿瑪又送來三個!”
允禛的表情雖然沒有允禔那麼複雜多變,但冷靜之中也帶著一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