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不懷好意，所以你確實該說對不起，現在你說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謝焱望著他微微彎起的眼睛，隱約中感覺他似乎在他心頭栽了一棵樹，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緊緊的裹著他的心臟，稍稍拔起，他就會窒息，待到他連根離去，他的生命也就此終結。
他突然就很想吻他。
可他最終也沒有親吻他，他隻是真心道，“謝謝。”
“不用客氣。”崔昊衝他眨了一下眼。
謝焱笑了起來，緩緩喝了手上的那杯茶。
崔玥和嚴鋒正在沙發的一旁唱著情歌，聲音很溫柔，歌詞很甜蜜：
“愛上你的時候在春天，愛上你的時候天很藍”
“愛上你的時候你不知，愛上你的時候愛很簡單”
確實，愛上崔昊的時候，愛好像也變得很簡單了。
他曾經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愛誰，可是，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在無數的瞬間，為他心動。
那天的最後，謝焱還是唱了一首歌，他唱了曾經崔昊唱給他的那首《一千個世紀》。
如果可以，他想和崔昊一起走過一千個世紀。
如果不可以，那他的每次誕生也都想和崔昊相遇，每次輪回也都隻想為了他。
崔昊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會的這首歌啊？”
或者說，他竟然還記得這首歌。
謝焱輕笑，“聽得多了，也就會了。”
崔昊眯著眼睛揶揄他，“聽得多？你很喜歡這首歌啊？”
“嗯。”謝焱道。
喜歡這首歌，更喜歡當時給他唱這首歌的人。
“你要不要也唱一遍？”謝焱問他。
崔昊：？？？
“為什麼，和你打擂啊？”
謝焱：……
崔昊看著他這瞬間沒話說的表情，笑了起來，“你都唱過了，我再唱算什麼，等下次吧，下次我和你一起唱。”
然而等到下一次，崔昊剛開口，就發現謝焱一動不動。
“你怎麼不唱？”隻有兩個人的KTV裡，崔昊如是問他。
謝焱拿起手機晃了晃，和他解釋道，“想錄一個你唱的版本。”
崔昊這才明白，“你早說啊，還需要你在這兒錄，我認識的朋友中有專業錄歌的。”
“也不需要那麼專業。”謝焱溫聲，“隻要是你唱的就好，不用修音，不要墊音，甚至也可以不用伴奏。”
“清唱啊。”崔昊覺得他可真是看得起自己，“你也不怕刺耳。”
“不會。”謝焱道，“很好聽。”
他聽過崔昊的清唱，他第一次給他唱這首歌就是清唱。
很好聽。
隻要是他的一切，就都是好的，聲音，容貌，身形與靈魂。
他不需要其他的多餘的雜質，而崔昊的聲音以外的一切，都是多餘的，是雜質。
崔昊差點沒
笑出來，他屬實沒想到謝焱竟然會是這樣的思想。
他覺得謝焱對自己的濾鏡有點重，可是，他又忍不住為謝焱所表達的意思下的愛意而感到歡喜。
因此，崔昊沒有去找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在家用手機給謝焱錄了一遍清唱。
當然，說一遍也不對，謝焱對他帶著1800米的濾鏡，崔昊自己可沒有，所以為了保證自己唱的好聽，他錄了好幾次，最終，選了一版他覺得最好聽的，發給了謝焱。
“去你郵箱看看吧。”崔昊在謝焱午睡結束後，和他說道。
謝焱疑惑，打開郵箱在新接收的文件裡發現了他的郵件。
他點開，是一個音頻。
謝焱若有所感，他看了看崔昊，就見崔昊的眼裡寫滿了驕傲與得意。
謝焱下載到了手機上，慢慢點開。
如他所料，是那首他早已經很熟悉的歌。
他安靜的聽著，在聽完後，把它設成了崔昊的手機鈴聲。
崔昊：？？？
崔昊覺得要麼還是錄一版帶伴奏的吧，不然被彆人聽到，多羞恥啊！
大年初八，春節假期結束，崔昊和謝焱也就返回了謝焱的彆墅。
“怎麼樣？”車上的時候，崔昊問謝焱道，“這幾天住我們家還住得慣嗎？”
“嗯。”謝焱應道。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很好。”
“真的？”
“嗯。”謝焱點頭。
過年是什麼樣呢？
謝焱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有了答案。
是很普通卻很溫柔的樣子。
是不需要波瀾壯闊、驚險刺激卻也能精彩紛呈。
是充滿著溫馨與溫暖，好像什麼也沒做，但時間卻悄然而逝。
是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是感受著彆人的快樂，於是自己好像也快樂了起來。
“那明年，我們還一起過年。”崔昊道。
謝焱沒有拒絕，“嗯。”
不遠處，夕陽的餘暉散落在樹梢上，謝焱遙遙望著，聽到崔昊說，“太陽下山了，這個時候的太陽，像一顆蛋黃。”
謝焱輕笑。
“你喜歡日落還是日出啊？”崔昊轉頭問他。
謝焱隱約覺得他好像問過一次這個問題。
是什麼時候呢？
他想起來了，是在夢裡。
那天晚上，崔昊給他唱著《一千個世紀》，唱道：
“直到文明又毀滅
一千世紀後的第一天
伊甸園裡肩並肩
我們笑看太陽也熄滅”
他在那天晚上，難得的做了一個好夢，夢裡他和崔昊並肩坐在伊甸園，看著太陽緩緩落下。
崔昊問他，“謝先生，您喜歡日出還是日落？”
“日落。”他那時候回答道。
“為什麼？”崔昊不解。
“因為日落代表著結束。”
一天的結束，一個生命的結束。
人沒有辦法決定自己是不是該來到這個世界，但人可以決定自己是不是該離開這個世界。
有些人，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的。
所以，他可以選擇日落——屬於自己的日落，自己的日落時間。
可現在，他改主意了。
“日出。”謝焱回答他道。
“為什麼？”崔昊問他。
因為日出於天，就是一個“昊”字。
崔昊本身，就是一場熱烈又燦爛的日出。
“你呢？”他沒有回答，反問道。
“我也喜歡日出。”
謝焱就猜是這樣。
“那我們一樣。”他說。
崔昊點頭，“嗯，我們一樣。”
真好，他們一樣。
他喜歡日出，謝焱也一樣喜歡日出。
他喜歡謝焱，謝焱也一樣喜歡他。
崔昊趴在車窗上，緩緩的哼起了歌。
歲月如流水，殘陽照古蔭。
與君回首望，事事皆回音。
那些過去的夢，在這一刻，緩緩照入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