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快進到留後的問題(1 / 2)

夏連翹默默抱頭,她從前聽說過古代女人是睡外麵的,據說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方便端茶倒水倒尿盆,伺候人。

第二個原因,怕起夜的時候從丈夫身上跨過去,不尊重。

當時她還在心裡默默吐槽難道古代就沒女上位?

剛剛那長臉丫鬟估計又是忙著給淩衝霄端茶添衣,又是忙著斥她不懂事,許是忙中出錯才忙忘了這點。

至於淩衝霄這個年齡不過十七八左右的少年,更不會想到凡間夫妻的床鋪安排。

夏連翹本來是想憋一會兒的,睡著了就好了。

……等等她不會做夢夢到個廁所,去上廁所吧?

想到這個可能,夏連翹嘴角微抽,慌忙睜開眼。

心裡惦記著事兒,就更彆提睡著。眼睛瞪得像銅鈴那般精神奕奕。

小腹的下墜感越來越強,夏連翹終於憋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儘量把動作放到極輕,可是越輕手輕腳,便越襯托出夜的寧靜,就連布料摩擦被褥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更彆提這張大得誇張的拔步床,稍微翻個身就嘎吱嘎吱直響。

淩衝霄便是在夏連翹“跨坐”在他腰身上時,睜開的眼。

屋裡並不是全黑的,月上中天,月色灑落屋內,能隱約看清人影輪廓,五官眉眼。

還在仙門時他鮮少睡覺,隻以日日打坐修行代替睡眠,即便睡了,也一向覺淺。

但這具身體太過羸弱,胸肺間本就又癢又痛,隻這一點動靜,便將他吵醒。

對上這道人影的刹那間,淩衝霄烏黑的瞳仁望定了夏連翹,看了一秒,兩秒。

淩衝霄道:“下來。”

夏連翹:“……”

撞入淩衝霄烏黑的雙眼,她渾身僵硬,保持著這個動作半天都沒敢動。

夏連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腿好像軟了。

“你聽我解釋。”夏連翹硬著頭皮道。

少年微微闔眸,冷聲道,“下來。”

她倒是也想下來啊,夏連翹欲哭無淚,這不是腿軟了麼?

一顆心砰砰直跳,夏連翹趕緊挪動身子往外挪,就是人一慌張,就容易出錯。

一緊張,夏連翹感覺好像一腳踩到了淩衝霄的小腿,還沒好全的腳踝又扭了一下,就這麼連滾帶爬地,撲到了他鬢角發邊,嗅到了滿盈的藥香。

一雙手慌亂間為尋支撐也摁在了少年胸膛間。

觸手溫潤如白玉雕就,衣襟微微散落,露出皙白勁瘦的胸肌,少年的骨頭硬邦邦的,包裹著的肌肉輪廓也清健緊實。

“……”

少年烏黑的劍眉間掠過一道顯而易見的蓬勃怒意。

救命真的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不是錯覺,四周好像忽然安靜了下來。

夏連翹感覺到淩衝霄的呼吸凝滯了,趁著這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夏連翹火速滾下床。

淩衝霄已經微微坐直了身子,如瀑的烏發垂落下來,望著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領口露出的白玉般的胸膛因為克製,正一上一下起伏,“給我個解釋。”

比起被誤會大半夜對他圖謀不軌什麼的,夏連翹磕磕絆絆,還是決決定低聲坦言相告:“我、我想小解……”

聲兒太小,淩衝霄沒聽清楚,蹙眉:“什麼?”

夏連翹自暴自棄:“我想小解。”

這回淩衝霄聽清楚了,黑夜中清晰可見身形輪廓一僵。

忽然陷入了沉默。

為了他倆這一晚上和諧共處,不必腳趾摳地,淩衝霄就不該問這麼多。

夏連翹猶豫:“那我去了啊。”

少年死死抿唇,耳尖滾燙如血,那架勢大有“你有必要跟我彙報嗎”,“你再多說一句試試看”的意思。

人有三急,這本來是人之常情。

但淩衝霄再躺下去,這回卻睡不著了,眼睫微微一顫,默然地抿了抿唇,望著窗外疏漏的月色。

夜裡闐靜無聲,夏連翹開門、關門的動靜也顯得格外清晰。

解決完生理問題,洗了個手,夏連翹硬著頭皮往回挪動腳步。

但願淩衝霄這個時候已經睡著了。

悄悄推開門,床上的“東西”似乎聽到了動靜,微微側臉看過去。

隔著夜色,夏連翹與那雙漂亮、冷清的鳳眼四目相對。像月下的鬆雪,又冷又清明,不見任何困意。

夏連翹愣愣問:“你、你還沒睡?”

淩衝霄沒有回答她的明知故問。

“啊、哦。”夏連翹猶豫了兩三秒,手腳並用,硬著頭皮從淩衝霄的身上又翻了回去。

淩衝霄:“……”他其實可以坐起來的。

夏連翹她太緊張沒想到,淩衝霄自然也不可能多提,低垂著眼權當也沒意識到了。

或許是剛從院子裡回來,少女身上微涼,帶著點兒夜風與井水的氣息。

冰冷的布料貼著裸露在外的手腕滑過。

淩衝霄眼睫一顫,心裡跟著也被激得冷顫了一下,就好像當流踏澗,泉水激石,最後一絲困意也煙消雲散。

他徹底清醒過來。

這下好了,誰都睡不著了。淩衝霄的吐息很輕很淺,但在夜色中,存在感也足夠鮮明。特彆是他身上那股微苦的冷藥香總是若有似無地飄過來。

夏連翹閉眼睜眼,來來回回反複好幾次,臉上的神情顯示著她內心的動搖。

她現在特想翻個身,但是不敢動。

也不記得到底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身邊兒的床榻已經空了。

夏連翹抱著被子坐起身,目光在屋裡巡睃了一圈兒,這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淩衝霄脊背挺直,烏發如瀑,白衣如雪,靜靜地跽坐在晨光中,仙姿卓犖,容色冷淡,玉潤冰清。

覺察到她的動作,淩衝霄抬眸:“你醒了?今日你我還得拜過陳玄父母。”

大早上看到這一幕實在是一種視覺享受,夏連翹花了有一會兒功夫才勉強把視線從淩衝霄臉上移開,

一夜不見,她覺得淩衝霄又變帥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屋內已有侍婢捧著洗漱用的器具陸續入內,在這些侍婢的幫助下,很快,夏連翹就整裝待發,跟著淩衝霄一道走過長長的抄手遊廊去拜會陳玄父母親族。

硬要說有什麼感想的話,答案就是,沒有感想。正廳裡挨挨擠擠的都是陳氏族人,夏連翹本來就有點兒臉盲,這一上午下來根本沒記住幾個人,隻勉強記住了替兄拜堂的陳氏小妹陳鸞珠。

陳鸞珠年紀不大,不過十來歲的年紀,一張圓臉,生得非常清爽討喜。

少女看到她,神色欣喜而天真,忙招手道:“嫂嫂來啦!”算是這偌大的陳府中對她態度最好的。

其他陳氏族人態度倒是客客氣氣拿不出什麼錯處,但也說不上多熱情,不過不鹹不淡。

至於陳玄父母,一個擺著家主姿態,夏連翹根本連他的臉長什麼樣都沒怎麼看清。陳玄她媽倒是個中年美婦人,鵝蛋臉,含笑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言辭很溫和,還將一個水色極好,一看便不是凡品的玉鐲輕輕塞到她手中,囑咐她從此之後一定要照顧好淩衝霄,夫妻二人,齊力同心,好好過日子。

夏連翹忍不住多看了淩衝霄一眼,雖然知道身邊的此“陳玄”非比“陳玄”,但跟淩衝霄一起過日子也太驚悚了。

淩衝霄接受程度卻比她良好,平淡道:“既為人子,理當如此。”

在場眾人,都不及淩衝霄令夏連翹欽佩。

少年全程詮釋了什麼叫疏離冷淡,卻遊刃有餘。

她記得原著裡的仙門也不過是個人情社會,淩衝霄雖為人淡漠疏冷,但並非真的足不染塵,不問俗事的高嶺之花,置身於人情社會,這些利益往來,野心博弈從來難以免俗。

對於衝喜一夜淩衝霄便能下地這個事實,陳玄父母十分驚喜,一屋子的人全程拉著淩衝霄的手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