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你不理我,我也不會理你……(2 / 2)

如果不是知道淩衝霄不是這種把情緒帶到正事上的人,夏連翹幾乎誤以為這是淩衝霄他的蓄意報複。

她微微一頓,遁光也隨之慢了一拍。

那一道如星劍氣便朝自己直射而來,夏連翹倉促間匆忙再架起遁光調整,但虎口還是掠過一陣直入心扉的痛楚。

膚肉被劍氣割傷,裂開一條長約寸餘的口子,鮮血順著指尖低落。

懷揣著一股莫名的,不想認輸的倔勁兒,夏連翹沒吭聲,將受傷的左手往袖口一藏,繼續馭使劍光左支右絀地躲避淩衝霄的劍光追逐。

劍光一分為二,二分為,眨眼間便鋪開八道,將她前後左右團團圍住。

夏連翹隻能架著遁光穿梭崖壁石隙間以避鋒芒。

雲霧飛快地從頰側掠過,遠遠望去兩道遁光在千仞絕壁閃爍不定,互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交纏廝殺在一處,急若奔星,山壁倒掛著的老鬆也為之震動不已。

腳下是萬丈懸崖,入目所見遠峰側嶺,長風呼嘯而過,夏連翹神情專注,很快也就忘記困擾她這幾天來的心事。

胸臆間開闊疏朗,酣暢淋漓。

不知過多久,淩衝霄將十八道劍光合攏為一,一星劍光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恰恰停在她脖頸前,淡淡頷首,“得罪。”

敗給淩衝霄,夏連翹乾脆利落地收回劍氣,倒也沒覺得失望,她和淩衝霄之間武力值差距巨大,與其說是切磋,倒不如說是淩衝霄在支教。

此時看著淩衝霄的臉,她心裡難得沒一絲綺念,滿腦子光顧著琢磨剛剛從淩衝霄劍意中隱約領悟到的心得體會。

修士踏入明道境之後,就能以氣馭劍,馭使氣劍對敵。

運用熟練,便能使氣分陰陽,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生萬物”,分化出無數氣劍來。

修為越高的,分化的劍氣也就越多。

當然也不是越多越好,若非道心堅定,一往無前者,分出太多劍氣反倒擾亂心神,有害無益。

更何況修到最後,還是要九九歸一,萬劍歸宗,返璞歸真,重合大道。

她目前雖然能馭使飛劍,但僅僅隻能勉強分化兩隻左右,修為維持第隻都勉強,淩衝霄這個年紀就能分化數十道氣劍,可見其氣海充沛,悟性、根骨、定力都極佳。

她想得入神,沒留意到手上的傷口再度崩裂,鮮血滴滴答答順著指尖淌下。

這一抹鮮紅倒映如淩衝霄眼底,淩衝霄一頓,“你受傷了?”

夏連翹一愣,從沉浸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了自己虎口一眼,“啊?哦,剛剛被劍氣蹭了一下。”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沒想到淩小少年麵色遽變,唇瓣抿成一線,冷聲質問:“方才為何不跟我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夏連翹納悶,“而且你不是嫌我吵嗎?”

回過神來看到少年這清冷出塵、平靜冷淡的模樣,那股莫名的情緒重又占據心頭,一顆心就像泡在酸水裡,又酸又澀。

更可怕的是,她現在一看到淩衝霄,不知道為什麼就下意識地覺得怨念,委屈,有時候甚至還沮喪得萬念俱灰。

可他根本不知道她心裡的掙紮,少年定定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出她不算友善的態度,“你的確聒噪。”

夏連翹張張嘴,大腦一片空白。

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力感再次湧上心態。

她其實是個十分善於反思自己的人。也知道自己有時候太熱情會給彆人帶來壓力,意識到自己對淩衝霄的態度有點兒奇怪之後,便開始反思起自己喜歡調戲小冰山的惡劣行為會不會對淩衝霄造成困擾。

沒想到淩衝竟然毫不否認,還是這個態度,夏連翹抿唇:“既然你嫌棄我吵鬨,乾嘛又要我同你說這些。”

夏連翹:“我說了你也不一定理我。”

“我何時不理你了?”淩衝霄皺眉。

看到少年皺眉的模樣,夏連翹心口簡直就像又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大聲道:“你就是嫌我吵,才不願理我!”

她本來就有點兒愧疚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有點失去界限感,可被淩衝霄這麼一說,自尊心作祟反倒不願再承認。

看到夏連翹這抵死不肯承認的模樣,淩衝霄不知怎麼地,火氣也被蹭地勾了上來,冷聲道:“分明是你好端端的不願搭理我!”

不說還好,淩衝霄的指責讓她這幾天內心的委屈簡直猶如排山倒海,“你難道不會主動與人交往嗎?與人交往,一來一往才叫交往,為什麼非要我主動理你?你難道都不會主動嗎?”

“你從昨日起便對我不予理睬,”少年麵色蒼白,冷聲說,“叫我如何主動理你?”

她前幾日好端端來招惹他,一天到晚圍著他說話,如今又驟然冷落下來,權當他並不存在,如此任性妄為,簡直不知所謂到極致。

夏連翹鼻尖一酸,她從小到大不論在家還是在學校,都是人緣極好,頗為討喜,還沒跟人紅過臉吵過架,委屈地控訴說:“你之前還在幻境說討厭我,剛剛還嫌我吵。”

女孩兒委屈的抬起眼,露出一雙氣得微微泛紅的雙眼,泫然欲泣的目光撞入眼底,淩衝霄不自覺一怔,匆忙側頭看向遠處山崖。

深知這樣吵下去,不過火上澆油,無濟於事,淩衝霄勻了呼吸,努力讓自己恢複往日的矜冷無波,一雙黝黑的眼冷冷清清望著山崖,“你這幾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知你這幾日到底想要什麼。”

她本來就是個遇強則強的性格,淩衝霄忽然冷靜下來,夏連翹微微抿唇,也突然覺得自己這兩天的行為的確有些無理取鬨。

就像是想找淩衝霄要糖吃的孩子。

可淩衝霄怎麼會給她糖?

悶頭頹喪道:“對不起,但願你最好彆知道。”

她這個拒不合作的態度又惹惱了麵前的少年,也不知道是淩衝霄誤會了什麼。

“好,”少年冷聲負氣,如劍鳴冷鏘有力,“我才不想知道!”

白濟安與李琅嬛本來一邊裝模作樣的喂招,一邊留意著兩個人的動靜。

夏連翹與淩衝霄之間的衝突爆發太過激烈和迅疾,他們兩個一時之間竟然都沒能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的時候,拉架已是不及。

隻能收劍看到少年麵色一冷,往這邊快步而來,純白道袍被崖風吹動,如踏飛雪。

白濟安也是怔愣,也知曉這正陽宗的小道士,雖然年紀尚小,但為人向來再冷淡持重不過,一顆道心明鏡無塵,渾然堅定。

所以連翹到底說了什麼,把這小道士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