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灌你這麼多(1 / 2)

“你與淩道友之間到底又鬨了什麼矛盾?”正思索間, 白濟安冷不丁地在她麵前的小桌上坐下,苦笑著倒了杯茶。

夏連翹一怔,“白大哥你都看見了。”

白濟安:“嗯, 看見了,但也已經習慣了。”

夏連翹:“……”

“說起來。”白濟安放下茶杯,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又皺皺鼻子, 什麼都沒說。

“什麼?”夏連翹不解其意。

白濟安話說一半,卻沒有繼續的意思, “也罷, 想來是我錯覺。”

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 白濟安飄然而去,徒留夏連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隔一會兒,李琅嬛也從她身邊路過,也是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眼,臉上露出和白濟安近乎如出一轍的探究、遲疑。

“連翹你這幾日修為可有所突破嗎?”

這段時間她跟淩守夷吵架歸跟他吵架, 修煉還是沒放下過的, 氣機的運轉也較之前更為流暢。夏連翹想了想, 也沒把話說得太自滿, “一點點算嗎?”

李琅嬛皺眉:“可怎會?”

又自顧自喃喃,“許是我看錯了也未可知。”

這兩人搞得神秘兮兮的,她要細問, 兩人又道是許是錯看, 夏連翹沒辦法, 隻能踱步到院外散心,隻覺得不止淩守夷,現在連老白和琅嬛也像變了一個人。

斜陽晚照,湘水村內炊煙嫋嫋, 倦鳥歸巢。

夏日的晚風褪去白日的炎熱,微有些燥意,卻很溫和。蟬鳴不絕,蛙鳴四起,亂草間蟲聲切切。

夏連翹踱步到籬笆門前的時候,剛巧看到兩道身影,其中一道她還十分熟悉。

不是冤家不聚頭。

淩守夷不知何時又出的房門,此時正隔著一道籬笆在同人說話。

看這說話人的模樣,似乎還是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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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他曾到過瀟湘大澤一帶,但並未深入湘水村。

而今再回到瀟湘大澤,心頭千思萬緒與從前一顆道心清靜,虛極靜篤,無為無慮時,幾乎已有天壤之彆。

在決心為夏連翹解契之前,他也曾思索過二者今後將何去何從。

“一彆兩寬,各生歡喜”?或許她說得不錯,但他為何心中如水生波,欲靜不止?

此時夕陽在山,輕煙沉沉。打斷了淩守夷的思緒。

“淩公子。”一道溫婉動人的嗓音響起。

淩守夷微微一怔,抬起眼。

眼前不知何時正俏生生立著個陌生的少女,生著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眼如流水般澄澈。

眉如黛描,唇似塗脂,肌膚白淨,秀美的容貌即便在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也難掩風華,正溫和地看著他。

她穿一件乾淨的藍色襦裙,腰下還彆著一個小小的藥囊。

“你是何人。”淩守夷收斂思緒,麵無表情,一身寒氣冷冷開口。

見眼前的少年孤寒冷淡,難以接近,她倒也不惱,行了個禮,柔聲道:

“小女子名張月映,道友或許不認識我,我是來找孟大哥的。不知孟大哥可在家中?”

“他就在屋內。”淩守夷言簡意賅,退開半步,讓她入內,張月映婷婷嫋嫋地福了福身子,這才往主屋而去。

還沒走幾步,似乎想到什麼,回眸猶豫道:“淩公子,公子彆怪小女子多嘴,但此地風大,公子還是早些回屋歇息,當心著涼。”

淩守夷一怔。

張月映的話在修士看來有些可笑,但其中的真摯倒算不得假。故而,他也未曾出言開口,拂落她的麵子,隻靜靜地目視她入內。

斜陽如金,裙裾翩翩,一陣微涼的暮風吹來,吹散淡淡嫋嫋的藥香。

夏連翹沒想到會撞到這一幕,下意識地就想要避讓,但淩守夷轉過身來時,卻已經看到她。

她怔了一下,想解釋,“那個,我不是故意看的。”

剛剛看到人漂亮姑娘的時候態度明明還不錯,這個時候一看到她又恢複到那般生人勿進,冰凍三丈的晚娘臉。

淩守夷不含表情,清冷的視線一掠而過,越過她而去。

“你還生我氣嗎?”夏連翹想想,提步追上去,趕緊叫住他。

淩守夷:“……”他眼睫一動,腳步一轉,從她右邊走過。她匆忙調轉腳步,當頭一攔。

夏連翹作招財貓狀,拱手討饒,眉眼帶笑,“對不起啦。”

淩守夷麵無表情,不為所動,嗓音冷清乾淨如冷泉激石,泠泠生風。

“讓開。”

……她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了,還這個反應,你覺得合適麼!

實在捉摸不透淩守夷的心思,夏連翹無奈之下也隻能地徹底放棄哄他的念頭,說不定等他哪天自己就想開了。索性徹底拋開不再多想。

不遠處大黃大白和狸花,二狗一貓正在打鬨不休。

接二連三地遭受打擊,夏連翹一顆招貓逗狗求安慰的心再次蠢蠢欲動,蹲下身便朝兩狗一貓“汪汪喵喵叫”。

狸花兀自高冷,大黃和大白看到她傻樂著顛顛地跑了過來求摸。

夏連翹抬起手正要摸,大黃和大白不知道看到什麼,狗臉上露出猶豫,又嗖地一聲躲遠了。

她的手甚至還停在半空,未來得及收回。

夏連翹:“……”不是錯覺,從昨天開始不論人還是妖,小動物還是花花草草,看到她就跟躲瘟神一樣,不說淩守夷了,連老白和琅嬛女兒都一樣。

唯一待她視若從前的似乎也隻剩下了孟子真。

想到孟子真,正巧一陣不高也不低的,舒緩的交談聲從屋內傳來。

張月映進屋之後,便徑自去尋孟子真。似乎是為了避嫌,門窗大開,二人也不避諱說話聲被人聽去。

夏連翹蹲在牆角,正處於窗戶下方,自然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隻過耳不過腦,百無聊賴地聽著。

“姑娘這些日子身體可好些了?”孟子真嗓音溫和。

張月映嗓音如穀中黃鶯,清軟動人,輕得像一陣風,“還要多謝孟大哥你這一番妙手回春……”

借住孟家小院這段時間裡,一直有病人上門求醫,夏連翹聽了一會兒也聽出這位張月映姑娘是過來複診的。

孟子真又仔細地問了幾個問題,張月映一一答了,再三拜謝。

孟子真卻道:“張姑娘不必言謝,當日我昏倒在山林中,若不是姑娘出手搭救救我性命,今日恐怕也沒我孟子真此人。”

夜幕降臨,墨色愈發濃鬱。但屋內二人卻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並不覺時間流逝,點燈絮絮長談許久。夏連翹站在外麵吹了會兒風,散了會兒心,正欲轉身回屋,耳畔卻冷不丁滑過一道熟悉的嗤笑聲。

“哼。”這一身嗤笑像經年的陳舊佳釀,嬌媚得幾近令人神魂顛倒。

神鬼莫測,如山間的豔鬼。

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夏連翹似有所覺猛地睜大眼,循著這嗓音望去。

夜色下,不知何時已多了一道聽牆角的身影,女人身著一襲豔紅色織金襦裙,冰肌玉骨,麵紗覆麵。此時正冷冷嗤笑,笑得頭上珠翠晃悠悠顫動不休。

夏連翹訝然脫口而出: “團團?!”

胡玉嬌柳眉倒豎,氣急敗壞地朝她飛出一道眼刀,怒道:“不許叫我團團!”

夏連翹當即懵逼。

雖然早知曉胡玉嬌就是團團,但她沒想到胡玉嬌膽子竟然這麼大,竟敢光明正大地現身湘水村。

胡玉嬌看到她既不慌,也不惱,反而愣了一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突然一臉嫌棄地伸出手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