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從今日起,我自會和她保……(2 / 2)

白濟安道沉默須臾:“多謝道友體諒。”

不是他對淩守夷有什麼偏見。

這小道士性格過於冷清敏感,以至於倔強。剛極易折,慧極必傷。淩守夷這個性格不通情愛,若真動情,到時候難免傷人傷己,碰個頭破血流。

可連翹喜歡他,他無奈之下,也隻好順水推舟。想連翹性格活潑與他一動一靜,說不定便成互補之勢。

但那狐妖說得話……實在有點兒驚世駭俗。

白濟安心想,他現在要收回對淩守夷處事沉穩的評價了。

他身為男人,自然也最了解男人,再清冷的性格,都不改侵略的獸性底色。

一人年紀太小,若真弄出個什麼,老友夏元卿把連翹托付給他,他怎能坐視不管。

他與這少年小道士平日裡關係雖不親近,卻也不至於疏遠。可這三言兩語說下來,夜風微涼,吹動一人衣擺,竟是一時無言,話不投機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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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連翹不知道淩守夷到底跟白濟安說了什麼。

淩守夷的個性……應該也不至於直接賣隊友吧?

老白不準她參與她們之間的對話,夏連翹沒有辦法,隻能去找孟子真轉移注意力。

一進屋,夏連翹一呆:“我打擾你們了?”

屋內,孟子真正神情專注,容色溫和地在給張月映包紮。

張月映望著孟子真的側臉微微泛紅,蘊著無限的柔情。

她方才受了點兒驚嚇,撞到了桌上的茶盞,被碎瓷片劃傷手掌。不論怎麼看,屋內這一人看起來都像是處於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期。

看到她來,張月映受驚站起,羞得雙頰泛著紅暈,一雙眼波光粼粼,“夏……姑娘?”

孟子真看見是她,一愣,“連翹,你怎麼來了?”

夏連翹猶豫:“我來找孟大哥你聊聊天,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要不要她出去避讓一下?

同滿麵飛紅的張月映不同,孟子真的神情倒十分鎮靜,衝她柔和笑了一笑,道,“無礙,張姑娘受了點兒傷,我在替她包紮,你稍等片刻,我這兒馬上就好。”

夏連翹看著孟子真替張月映包紮妥當,將少女一直送到籬笆門前,這才看向她,溫和地問:“連翹你要不要緊,剛剛那是妖怪?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我沒事。”想到自己的來意,夏連翹故作不經意地看了看張月映離開的方向,奇道,“孟大哥,你和這位張姑娘是怎麼認識的?”

她自己猜的無非也就是病人和病患之間的關係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孰料孟子真一邊帶著她往屋裡走,一邊道:“張姑娘救過我的性命。”

夏連翹始料未及,愣了一愣:“什麼?”

孟子真笑道:“這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半年前我去大澤內采藥,半道上又遇到妖怪。”

她大膽推測:“狐妖?”

孟子真搖頭,“具體是什麼妖怪我也沒看清,看起來像是老虎,當時我身體還沒好全,逃命的過程中摔了一跤,昏了過去。”

“也是我命好,等我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張姑娘。”

“她是來這大澤中采野菜的。看到我的時候,隻有我一人。她見我暈倒在路邊,怕我有危險,便守在我身邊等我醒轉。”

“可是這老虎妖既然都追上孟大哥你了,怎麼又會突然放過你一馬?”夏連翹覺得奇怪。

孟子真也覺得不解,“這我也想不明白,興許是看我體弱,也沒什麼嚼頭?或者它有事耽擱了?”

……說不定還有一種可能。

但這個可能隻在夏連翹嘴邊頓了頓,她心裡歎口氣,沒有說出口。

照胡玉嬌對孟子真的感情來看,說不定是她一直在暗中照拂。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來不在孟子真麵前以人形示人,從來是以藏狐的形象出現。

“說不定是哪個妖怪救了孟大哥也不一定。”夏連翹想了想,換了個方式繼續旁敲側擊。

孟子真笑笑,沒有否認。“也不是沒有這可能。”

“那如果真的是妖怪救了孟大哥,還是長相特彆特彆漂亮的女妖怪,”夏連翹故作不經意地問,“這女妖怪生活在大澤內,每天都能看到孟大哥外出草藥,時間一長,芳心暗——唉喲!”

孟子真毫不客氣地抬手給她一個暴栗,“之前白道友說你亂七八糟的話本看太多,我還說小孩子喜歡看看這些東西也無妨,你倒好,打趣到我身上來了?”

連翹:“……”她這不是為了他終身大事考慮麼!!

“誰說是我胡編亂造,萬一也有這個可能呢。”連翹鄭重地問,“那孟大哥,你會對這女妖以身相許嗎?”

孟子真想都沒想,不讚同地搖搖頭,直接一口否決,“荒謬,人與精怪怎能結為夫妻?”

夏連翹一陣驚訝地看著孟子真認真的神色,“可孟大哥,你對疑似妖怪的團團態度也——”

孟子真:“團團是團團。”

“那如果團團變成一個漂亮的女妖呢?”

孟子真一愣,頓了半晌才道,“你怎麼會有這種荒誕不經的想法,即便團團變成女妖,我當然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其他想法。連翹你難道會喜歡大白嗎?”

夏連翹一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她當然不會喜歡大白,可她要怎麼開口問孟子真,你好,你聽說過殺生丸嗎?嗑殺鈴嗎?

可惜孟子真是無法理解她這種XP,一定會給她把把脈看看腦子。

夏連翹陷入糾結。她來找孟子真就是想打探打探孟子真對胡玉嬌的想法的,如今看來,人妖殊途,胡玉嬌實在是前途渺茫,情路坎坷。

孟子真歎氣:“連翹,你問我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團團真是妖孽?還有,今日你不讓我出去看的那妖怪到底是何來頭?”

夏連翹伸出一隻手,搭上孟子真肩頭,飛快道:“沒什麼,無關妖等而已,哦對了,孟大哥你和張姑——哎呦!”

又一個暴栗狠狠敲下,孟子真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太自在:“事關張姑娘的清譽,不許再問東問西。”

完了。

看著孟子真的表情,夏連翹捂著腦門,一顆心直直地沉了下來。看來孟子真和張月映還是雙向曖昧。

可能是因為先入為主故,就張月映和胡玉嬌而言,夏連翹內心的天平當然是偏向胡玉嬌一點。雖然這狐狸也的確讓她吃儘苦頭。

可她也知道,感情這件事,強求不來。

“我要問的都問完了,孟大哥你早點兒休息!”丟下這一句話,夏連翹捂著腦門飛快開溜。

彆說孟子真,胡玉嬌,張月映這大三角了,她連自己跟淩守夷之間的事都沒捋清楚。

說起來,如果孟子真真的和張月映在一起了,胡玉嬌會不會惱羞成怒?她要不要勸一勸?或者幫忙打個掩護?

懷揣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夏連翹心事重重地在打坐入定中,迎來新的一天。

這天一大早,她跟著琅嬛、老白和淩守夷,回了趟銷-魂閣,把銷-魂閣內那些凡人給接了回來。

胡玉嬌也遵守承諾,並沒為難他們幾個。

夏連翹企圖把她拽到一邊針對傷心契的事再問個詳細。

胡玉嬌冷笑:“你不是喜歡淩衝霄那個假清高?如今跟他春風一度,日日顛鸞倒鳳,難道還不滿足?”

夏連翹一邊羞恥到腳趾摳地,一邊無奈,她要怎麼跟胡玉嬌解釋她跟淩守夷這個錯綜複雜的關係。

胡玉嬌不耐煩起來:“實話和你說吧,你既跟淩衝霄一夜春風之後,這傷心契便再無藥可解,需得做滿七日,方才自行消散。”

聽到這話夏連翹徹底呆住,跟淩守夷做滿七天這到底是什麼噩夢?!

她想起一事,忙問, “可如果這傷心契不定時發作,我豈不是要跟他綁定?”萬一發作的時候淩守夷不在她身邊她難道還等死嗎?

胡玉嬌抱胸:“倒也不至如此,你如今與他結了契,無他在身邊偶爾發作個一兩次想來也無大礙。”

夏連翹無奈:“所以還是要做滿七次是嗎?”

胡玉嬌:“哼,彆得了便宜還賣乖,這臭小子長得不賴,肩寬腿長,那小腰細的,年輕力壯的,我看你也快活得很。”

夏連翹麵上一熱,不吭聲了,過了一會兒,才問,“那那朵牡丹呢?”

“那朵牡丹?放心,要不得他的性命!隻是給他個苦頭吃吃!”

她還想再問,白濟安卻已朝兩人走來,老白已經懷疑她和淩守夷,夏連翹隻能放棄。

得到這個回答之後,回去的路上,她看淩守夷的神情也不免有點不對勁。

自從上次做過一次之後,她的傷心契還沒發作過,照胡玉嬌的說法,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該發作了。

雖然胡玉嬌說偶爾發作個一兩次不要緊,但早做完七次早解脫,可看淩守夷這冷若冰霜,目中無人的模樣,她又要怎麼開口?